再見，如果可以再見(7)_雲五

七

　　蘇晚恍惚著哦了一聲，眼裡只有還在對面包廂的那兩個人。顧鋒寒只是低頭喝茶仿佛並沒有看到她，而他身邊那個舉止優雅精明能幹的女人……可不就是孟涵麼？只是，為什麼孟涵像見了鬼一樣，連笑容都僵住，看到自己有什麼讓她這麼害怕的？

　　蘇晚來不及去想為什麼，淩千帆已經關上房門。方非盡若無其事地向她介紹自己的父親，她艱難地擠出笑容，和方維鳴打了招呼，腦子裡卻只有方才那匆匆的一眼，是他，真的是他，他……為什麼會是顧鋒寒？

　　另外三個人在談些什麼蘇晚完全沒有聽見，倏地站起身來：「非盡我有點事我先走了，你和伯父先聊。」

　　方非盡一臉詫異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礙于父親在旁邊，也不好送她回去，只好提醒她自己多加注意。淩千帆客套地問了一句：「蘇小姐，這裡出去要走十幾分鐘才能到外面打到車，不如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謝謝淩先生。」蘇晚落荒而逃，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碰上江上白，哦，現在是顧鋒寒了吧？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的樣子似乎變了一些，然而她知道那是他，一定是他！

　　蘇晚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裡，離開這裡，要多快有多快，要多遠有多遠。高跟鞋的不方便在此刻顯露無遺，一口氣跑出長廊，拐了個彎看到出口，她終於松了口氣，扶著牆深吸一口氣。

　　「晚晚，是你嗎，晚晚？」蘇晚猛地挺直脊背，孟涵明媚的臉龐出現在她面前。

　　「晚晚，這些年你去哪裡了，怎麼都不跟我們聯繫……晚晚。」孟涵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蘇晚的視線越過她落在從遠處緩緩走來的顧鋒寒身上，他冷冷地瞥著她，泠然的皓月清輝似乎投射到很遠的地方。

　　蘇晚只覺得整個心都吊了起來，看著那雙鋥亮的皮鞋一步一步地靠近，一步一步地靠近，那雙皮鞋停住的時候她幾乎連心跳都要停止了，空氣中寂靜得仿佛只聽得見她的呼吸聲。

　　Chapter 3

　　「Angela，明天你再約方總吧，甯江科技園的事情可以慢慢談，我不急。」

　　顧鋒寒的聲音沒有一點情緒，似乎是責怪孟涵在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孟涵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仍有些不甘心地拉拉蘇晚的胳膊：「晚晚，我們很久不見了，找個地方喝杯茶好不好？或者你看什麼時間方便……」

　　「不用了。」蘇晚一咬牙昂首挺胸地抬起頭來，手心在背後掐得生疼，無數個她以為已經遺忘的回憶，躲也躲不開地湧上來，一浪接一浪地將她淹沒，整個世界只剩下那一行刺眼的字：「現任銀河集團SVP的Angela孟，據知情人士透露已獲得顧氏掌門人顧湘麒的首肯……」

　　蘇晚用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一個微笑：「二位貴人事忙，我就不打攪了。聽說你們好事將近，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蘇晚維持著最後的形象，在抽出手的一瞬間掩住無名指上的圓環戒指，篤篤篤地走出會所，然後幾乎是一路狂奔地逃出心湖苑。門口的警衛詫異地看著她，要不是看著她是才請進去的客人，差點拿她當可疑人物仔細盤問一番。她強忍著高跟鞋的不適跑到馬路上，不停地揮著手攔的士，誰知的士今天也跟她做對似的，一輛接一輛都是載了人的，等一輛空的停在她面前，似乎已過了一輩子那麼長。蘇晚猛地拉開門沖了進去，驚魂未定地看著司機：「蓮花路，驕陽社區！」

　　孟涵茫然地望著長長的回廊，片刻後才劫後餘生般長舒一口氣。驚駭之餘，心頭浮起的不知是慶倖還是悲涼——蘇晚還活著？她不是已經死了五年了嗎？還活著，為什麼她從來沒有回來找顧鋒寒？孟涵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強定下心來，轉過身來看到顧鋒寒竟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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