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的寂寞(37)_莫阿也

三十七

　　小美坐起來，自己從桌子上拿起一杯水，一飲而盡。然後她摸出手機，編寫短信給我。

　　"小路，我不知道你怎麼了，也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但是，我想問你，是你麼？是你把我有白色眩暈症的情況告訴給陳姣姣的麼？"

　　說實話，當我握著手機，讀著這條短信時候，我的手都在發抖，一直不停地發抖。

　　小美，我沒有告訴你，那次我被小偷騙去後我所受的苦；我沒有告訴你，我知道你父親車禍的真相；我沒有告訴你，我也很愛楚君。這些我都沒有告訴你，雖然這些秘密像硫酸一樣侵蝕著我的心，但是我還是不忍心告訴你。因為我不想讓你的眼裡有一絲的難過。

　　那麼，你呢？你這樣懷疑我，猜忌我，冤枉我！

　　我咬著嘴唇，沒有讓眼淚流出來。小美，這麼多年來，為了你我受的委屈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我忍受不了你的猜忌！

　　我把手機放進衣袋裡，沒有回復一個字。我拉著小美的手，說："小美，你跟我來！"

　　小美有些不情願，也有幾分慌亂。

　　我拉著小美沖到教室，陳姣姣不在。同學說她去了操場。我又拉著小美去操場。我終於找到了陳姣姣。此刻她已經換了衣服。

　　"陳姣姣，我們談談。"我一字一頓，犀利到自己都害怕。

　　"談什麼？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我沒時間！"陳姣姣還是害怕我的。我聽說同學都怕我，怕我殺人一樣的犀利眼神。

　　"現在，你告訴小美，是誰告訴你她有白色眩暈症的秘密的！是不是我？"我的聲音很大，帶著一種咆哮的氣勢。

　　"不是！這又怎麼樣！她有白色眩暈症怎麼了？難道，難道學校規定學生不可以穿白色衣服嗎？我還就喜歡穿白色！"陳姣姣底氣不足，但是她最後的話很有道理。任何學校也不會為了某一個學生規定所有同學都不可以穿白色衣服的。

　　小美搖動我的手臂，因為她的手一直被我拉著，一定會很疼。我看了她一眼，淚水不爭氣地流出來。

　　"小美，你聽到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小美的淚水也流下來，她拼命地搖頭。我知道她在表達歉意。可是，小美，說出的話像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我擦了一把眼淚，對陳姣姣說："要怎麼樣，你才肯不穿白色的衣服，並且不向別人透露這個秘密呢？"

　　"除非，你跪下叫我一聲大姐！"她不過是說說而已，她是恨我那次給了她一拳。

　　她不過說說而已，但是，我要照她說的去做。我終於得到了這樣的機會，雖然我不十分清楚到底為什麼。

　　我鬆開小美的手，看著她垂淚懊悔的樣子，說："小美，今天，當我雙膝著地的時候，我們的友情就完了。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

　　然後我轉過來，對著陳姣姣慢慢曲腿。就在我的膝蓋將要觸碰到地面的時候，我聽到一個聲音，一個久違的聲音，那聲音蘸滿絕望和悔恨，每一個音節都流著淚水。

　　"小路，不要！"

　　所有的人都驚呆，最驚呆的人是我。

　　十年，我在小美的身邊十年了，我第一次聽到她說話。她喊出了聲音，那聲音甜美如斯，然後她慌忙地用手捂住了嘴。

　　我走近小美，盯著她的眼睛。我希望她的眼睛告訴我，這只是幻覺，小美她不會說話，她從來沒有騙過我。然而，她的眼裡有驚慌，她的手使勁地捂住嘴巴。

　　看了好半天，我才絕望地對她說："原來，你會說話？"然後我就扭頭跑開了。

　　她騙了我！

　　騙了我十年之久。

　　她會說話。但是她一直在裝啞巴，為了報復，為我爸爸而使她失去了自己的爸爸。

　　什麼狗屁沒有器官性損傷，什麼狗屁心理作用，其實，瞎子都能看出來，她就是為了報復！為了讓我償還！為了讓我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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