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的寂寞(15)_莫阿也

十五

　　"我去幫她指路。"我對小美說，然後跟了過去。其實不用我指。三樓，教導處的牌子是燙金的，很明顯。但是我必須要囑咐一朵幾句。

　　走過拐角的地方，我停住了腳步。我說："一朵，我是想告訴你，小美在這個新學校沒有人知道她不會說話，到現在我們班的同學都還不知道。他們都以為小美只是不愛說話而已。所以，你不要對任何人說，好嗎？"

　　一朵"哦哦"了兩聲，說："好的，我一定不說，放心！小美也是我的朋友，你也是。其實你真是個好人，但是，我真的想告訴你，但是……算了，還是不說了。"

　　她支吾了好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來，就直接進了教導處。

　　當我折回來找小美的時候，我看到小美昏倒了。一朵的行李歪倒在小美旁邊，小美側臥在地上，旁邊蹲著一個男生，男生穿一套白色的運動裝。他一邊推著小美的胳膊一邊喊："同學，你怎麼了？喂！你怎麼了？"

　　"你在幹什麼？"我大喊著跑過去。男生一轉頭，我才發現是足球隊隊長，這些天我朝思暮想的人。他的頭髮在風中擺動，更襯托出他英俊的臉。我真想問他為什麼不給我發短信。這麼多天了，他不來取他的T恤，也不找我要牛仔褲的錢，這些都是為什麼！但是，現在小美要緊，我不能多想別的。

　　看到我，他也有一些吃驚。他慌忙解釋："是你？我沒幹什麼啊？剛才看到她，和她打了一個招呼，沒想到她就昏倒了。"

　　一定是他該死的白色運動裝！小美對白色是那樣的敏感，她看到白色就會暈倒，這是我知道的她的又一個秘密。我沒有告訴一朵，我猜想她是不知道的。

　　"你為什麼穿白色，你知不知道，你穿白色真的很差勁！"我的怒火讓他很驚訝！但是我沒有告訴楚君小美的秘密。

　　我扶起小美。她突然間變得那麼重，我想把她的手搭到我的肩膀上，但是我沒有成功。

　　"我來幫你吧。"他這樣說。

　　只好讓他來幫忙了。那次"黑色"的遭遇讓我的月經期延長了大約一個星期。一個月我有半個月在流血，這讓我怎麼可能有力氣？

　　他幫我背起小美送到學校的衛生室裡。校醫讓交了兩元錢的掛號費，楚君就一下子拿出錢來遞過去，然後他就離開了。我當時想叫住他，告訴他他的T恤我已經洗好了，我也要把買牛仔褲的錢還給他。但是他走得匆忙，小美也離不開我。

　　校醫並沒有多麼高明，他問小美有沒有什麼病史。我說沒有。我不想讓別人都知道小美是不能說話的，小美是心理上對白色過分敏感的，我只是說她可能中暑了。校醫希望我給小美的家長打電話，但是我沒有。這樣的情況我經歷過，小美只要睡一覺就會好。而且，最重要的，我想小美是不會希望我打電話給她媽媽，讓她媽媽擔心的。所以，我沒打電話。我要把她背到宿舍裡休息。

　　但是，我還是沒有力氣。我剛才跟著楚君的快步已經累得冒虛汗了。沒想到這時候他又出現了。他竟然換了衣服，換成了ú藍色的校服。

　　因為我說他穿白色不好他竟然就換了衣服？這，真的讓我……怎麼說才好呢？感動，對，就是感動。因為我的一句話他就跑回去換了衣服。

　　楚君把小美背到宿舍。我看到小美貼在她的後背上，有那麼幾分親昵的樣子。而且，我們急忙走在去女生宿舍的路上，陳姣姣從對面帶著那幾個或胖或醜的女生魚貫而行。看到我們的時候，她的眼裡明顯冒出火來。

　　其實，她已經安分很久了。自從上次我向她道歉後，她已經安分好多天了。我真擔心她心中的怒氣再次燃燒起來，傷及到小美。

　　宿舍裡，我給小美蓋上了薄被，然後送楚君出來。

　　"謝謝你。"我對他說。我真的有點緊張，在我們獨處的時候我就是有點緊張，而且，我知道，我已經臉紅了。後來我在我的博客裡這樣描述的：我是多麼喜歡你！在你前面，每一顆紐扣的位置也有最完美的角度；我看著你的眼睛，連額頭的一縷髮絲，也得意于它最完美的方向。

　　"沒關係。都是同學嘛。"他開心地笑著。

　　"你等我一下，我把錢還給你，還有你的T恤。"我紅著臉，聲音明顯有點小。

　　"錢？沒關係，就是那麼一點錢而已。"他說，然後撓了一下頭髮，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大概是這些天我太想他了，真正見了面就有些恍惚起來，莫名其妙地緊張，找不到任何的話題。

　　我忍著忍著，直到他要轉身離開，我終於放棄了我的驕傲，因為這幾天我太想他了，盼他的短信如盼星星盼月亮一樣，那感覺太鬧心了。所以，我紅著臉問："你怎麼不給我發短信？"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