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的寂寞(2)_莫阿也

二

　　"來吧，你只要填了這個表格，你就是我們的隊員了。每次活動我們都會親自通知你的！來吧，參加吧！"兩個女生輪番地宣傳著女子足球隊，容不得小美有任何表達意見的時間，而且她們一左一右把小美夾在中間，小美甚至都拿不出裝在自己小包裡的小本子。那是她和人交談的工具啊，但是此時因為拿不出工具，她只能縮著肩膀，為難地搖頭。

　　"來吧，填張表格就可以了。"一個穿著寬大足球衫的女生拿出一支筆硬塞到小美的手裡。

　　"你們在幹什麼？"我大喊一聲沖過去，三下兩下就把兩個女孩推開了，一個女孩甚至被我推倒在了地上。"你是誰？我們和她談事情，你管什麼閒事？"坐在地上的女孩不滿意地說。

　　"她不想參加你們的狗屁球隊，你們給我滾遠點兒！"我大聲地對兩個女生吼著。

　　"哼！她又沒說不參加，你怎麼能替她做主？"

　　"但是她也沒說要參加！滾！"我已經舉起了拳頭。兩個女生趕緊撿起地上的宣傳單，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小聲地嘟囔："不參加就不參加，有什麼了不起！"

　　我承認在保護小美的過程中，我確實很像一隻怒吼的獅子，或者可以把我形容為一隻周身都長滿刺的刺蝟。我冷酷地對待任何可能給小美帶來傷害的人，在外人眼裡，我可能做得很荒唐。

　　小美就拉過我的胳膊，輕輕地搖晃著，這是她最最溫柔的小動作。我知道她不希望我為了她總是這麼怒氣衝天的。

　　兩個女子足球隊的女生走了幾步，就像見了救星一樣開始撇著嘴，喊道："楚君隊長！楚君隊長！"

　　我的目光順著那兩個女生的聲音看過去，迎面走過來的是一個頭髮染成紫色的高大男生，他的額頭上包著一層紗布，臉上找不到任何微笑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他用手拍了拍兩個委屈的女生的頭。親昵的樣子讓我覺得十分噁心。多情的男生和花癡的女生，這樣的關係我看得太多了。

　　"我們剛才在向那位女同學介紹我們的女子足球隊，可是這個短頭髮的女生竟然讓我們滾！"剛才摔倒在地上的女生把滿腹委屈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

　　"你沒事吧？"楚君走過來要伸手碰小美的胳膊。但是，他的手被我一下子推了出去。假借安慰想占小美的便宜？休想！

　　"你就是隊長？你們的足球隊是菜市場嗎？拉住客人就一定要往人家的籃子裡裝兩顆大白菜是不是？"我的火一下子發到他的頭上。

　　可是楚君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繼續向小美解釋說："她們也不是有意的。我們的女子足球隊因為有幾個隊員畢業了，如果隊裡人員不能達到20人，我們的足球隊就要被學校關閉，她們才這麼賣力地宣傳。你真的沒事吧？我代她們向你道歉。"

　　他微微地向小美點了一下頭，我看到小美的臉似乎都漲紅了。

　　楚君向小美點頭致意後就離開了，我看到那兩個花癡一般的女生就緊緊跟在了他的屁股後面。後來我聽說學校裡喜歡他的女生特別多，一到他的生日，學校的廣播站播放的都是女生給他點播的歌曲。

　　你們要相信我，楚君給我的第一印象真的並不好。我知道自己是保護小美的心思太重，任何男生都不能進入我的眼裡，更何況是進入我心裡。但是我當時並不知道小美的心思。其實，小美在他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就已經心旌搖盪了。而我更不知道的是，這個楚君就是從小刺破了小美脖子的男孩。

　　我曾經聽小美談起過她的那個故事。故事裡的男主角就是楚君，但是小美給我"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永遠都說"他"，於是在後來的很長一段的故事裡，我都不知道楚君就是她的這個"他"。

　　那年小美6歲，她的隔壁住著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那時候小美特別淘氣，他們總是一起玩"員警抓小偷"、"海盜來了"這樣的遊戲。出事那天，他們在玩一個"搶奪城堡"的遊戲，小美是一個騎士，那個男孩是個怪獸。怪獸要來搶奪城堡裡的公主，於是騎士奮力反擊，誓死要保衛公主和整個城堡。"怪獸"拿著"長劍"，一"劍"刺過來，就刺中了她的喉嚨。血，很多的血流下來，在小美的白色上衣上染紅了好大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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