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的寂寞(1)_莫阿也

一

　　第一章你眼中的淚水

　　你要相信，我從前是個善良而且充滿正義感的好女孩。我叫鐘小路，17歲。在這之前一直是短頭髮，有點瘦。我從前不穿裙子，只穿牛仔服和運動鞋。我從前和現在都不愛笑，總是微皺著眉頭，同學們背後都說我的目光狠狠的，可以殺人。

　　也許你不會相信，其實我要講的故事90％都是真實的。我也許算不上這個故事的主角，但是我願意把我的故事講給你們聽。當我向你們講起這個故事的時候，我的身邊正躺著艾美池-我從前的、現在的乃至以後的最好的朋友。她靜靜地睡著，呼吸勻稱，輕輕緩緩，就如她的人一樣，淡然，恬靜若水。

　　答應我，當你認真地聽完這個故事以後，你會虔誠地為小美祝福，好麼？我知道你會的，我相信你和小美一樣，都是善良的。

　　我和小美的故事千絲萬縷，息息相關。也許三生石上，真的篆刻了我們的名字吧，否則，我們怎麼會從相識到現在，一起磕磕絆絆走了十年呢。

　　故事就從小美和我轉到新惠高中那天開始講起吧。

　　我總覺得冥冥中有定數，否則我也不會在那一刻遇到楚君。如果不遇到楚君，是不是一切都會改寫了呢？

　　那天，是五月裡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和小美坐在她媽媽的車子裡來到了新惠高中。一路上，小美的媽媽不停地囑咐這囑咐那，小美就一直點頭，然後報以微笑。她只能點頭和微笑，因為小美不會說話。但是千萬不要以為她是啞巴。她只是不能說話而已。

　　我坐在後排，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我知道小美的媽媽討厭我。不是為了小美，我真的寧願自己拖著行李徒步走到新校園裡。但是，為了小美我只能忍受她媽媽的冷遇。那時候，我的確是那樣，只要是為了小美，我什麼都願意。

　　轉學前，爸爸和媽媽大吵了一架。他們吵架已經是家常便飯，我也習以為常。如果需要用一個詞來定義我的家庭氛圍，我會選擇"冰冷"。媽媽是堅決反對我轉來新惠高中的，因為這個高中收費很高。而我是堅決要轉來的，原因很簡單：第一，我可以跟在小美旁邊照顧她；第二，我可以住校，遠離那個時刻都充滿火藥味的家。

　　吵?的結局是爸爸獲勝，他必須獲勝。小美的爸爸是為了挽?他的生命而死去的。他如何能不獲勝呢？

　　爸爸告訴我，小美的爸爸是個好人，他們生前是同事，一起在一個鋼廠煉鋼。我不懂爸爸說的那些專業術語，但是我懂爸爸說小美的爸爸教了他很多東西。一直到小美7歲的時候，一個夜晚，爸爸在街上走路，沒有注意到遠處疾馳而來的汽車。小美的爸爸一個箭步過來把我的爸爸推到路邊，自己卻死於車輪之下。爸爸的描繪近乎完美，小美的爸爸勇敢地推開我爸爸的那個動作從小就深深烙印在我的頭腦裡，像無數電影裡的相似情節，揮之不去，我從來不曾懷疑。我願意在小美的身邊時刻照顧她，也正因為如此。無論如何，我們鐘家是虧欠她的。這也是我能夠忍受小美的媽媽冷遇的原因所在。

　　小美的媽媽去了校長室，我和小美則來到新的宿舍收拾東西。她媽媽的做法路人皆知-示好，送禮，以博得校長和老師對小美的格外關照。據我所知，她這次拿了她花店和酒吧的代金卡來。然後，和我們道別的時候，我看到她的代金卡原封不動地掐在手裡。這能說明兩個問題：要麼是校長和老師清廉，要麼是她的討好失敗。

　　小美的媽媽也不容易。從一開始她就倔?地不肯讓小美學手語，為了讓小美能讀正常的學校，我經常可以看到她走進校長的辦公室裡，她像祥林嫂一樣，對誰都說："我們小美一定會說話的，早晚有一天她會說話的，她現在只是不願意說而已。"好在小美是個爭氣的孩子，她的成績永遠這麼好。這讓她後來的求學路走得還算平坦。

　　我和小美收拾好東西，我就去食堂辦飯卡。我堅決要讓小美等在食堂的外邊，我則跑進了食堂辦事的視窗。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把她單獨留在外邊的。雖然她幫不上什麼忙，至少讓她進入食堂裡，我們就可以避開和楚君相遇，不是麼？

　　我很快辦好了我的飯卡，從食堂走出去，我就被眼前的情景惹怒了。我看到小美正被兩個女生擠在中間。兩個女生像烏鴉一般聒噪，而小美像小孩子一樣無助而恐慌。

　　"這位同學，來參加我們女子足球隊吧！我們的足球隊每週都有自己的訓練，有參觀省級球隊的機會！我們的社長是所有社長裡最英俊的一位。他的名字就會讓你永遠銘記的，楚君！好聽吧？我們的社長又英俊又有個性！來參加我們的女子足球隊吧，我們的隊長會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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