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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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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以後嗎?」若菱突然激動地挺直了身子,「雁楓,可不可以不要。」 「若菱。」話到激動處,卻聽見有人在門口叫了一聲,那一記低沉的呼喊將若菱到嘴邊的話活生生的噎了回去。 抬起頭,我看到陳瑀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一張陰鬱的臉孔,表明著他此刻心情的煩躁和不開心。他以前就這樣,生氣的時候,無奈的時候,眉毛總是揪得很高,像關公,怎麼都沒變呢,我暗想。 他邁著堅實的步伐緩緩走了進來,眼睛直視我的方向沒有閃躲,「若菱,你先出去吧!」陳瑀涵始終看我,只是誰都知道這是到命令,不帶反駁的命令。 若菱悄然退到門後,哪怕表情略顯僵硬,她還是聽他的話退出我的視線。那一陣清脆的關門聲,又一次將我和他留在了只有兩個人的空間。 當偌大的辦公室裡,又剩下了我和他,彼此熾熱的眼神在身上游離,我曾經以為自己很憔悴,可是眼前,他凹陷的眼睛輪廓如如此明顯泛黑,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你來啦!」他禮貌的指了指沙發,自己便率先坐了下來,慵懶的坐姿,手臂伸長靠在椅背上。 我緊隨其後,刻意忽略他此刻的疲憊神情,將包裡關於公司的清算帳目檔輕放案頭,雙手壓緊推到他的面前,「我知道我爸欠了貴公司一大筆債務,這是我委託會計師事務所做的清算,如果加上我爸留下的一些不動產,應該可以還清。」 他點著煙,眼角垂下瞄了一眼那本貌似很厚重的檔,修長的手指夾住煙的尾部,顯得隨性,當白色的煙霧環繞在周圍,一個刺鼻的味道嗆得我忍不住咳嗽。 他將只吸了一口的煙瞬間壓滅在煙灰缸裡,於是剛才的刺鼻味道立刻減少了幾分。那一點點不易被覺察的動作,還是又一次碰觸到了我的心房,而且是最柔軟的部分。 從他迷茫的眼神裡我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脆弱,那絲自己一直堅持不讓人察覺的東西,好像很輕易的就能出現在他的眼睛裡。 曾經認為他眼中的自己才是最真實的,拋下偽裝和不快樂,在他身上尋找著自己渴望的快樂和美好的東西,那種感覺好像兒時看到彩虹,歡欣鼓舞,拍掌跳躍,卻唯獨忘記了它只是一種假像,容易在最為晴朗的天空中消失。 那天在父親的葬禮見到他,似乎又給了我們一個機會,我知道孟雨想他來的原因,如果他不出現,那麼我們之間的屏障永遠只會豎立得越加渾厚而已。 可他來了又怎樣,除了母親的唏噓,我的一絲溫暖和感動,結果只是如若菱所說,我又一次害了他而已。 我和他的相愛,始終撇不開張邁,好友一句我很好,他便認定了我是個好女孩,我和他決斷,也逃脫不了張邁,看著好友進入重重枷鎖,一個能在我父母的責難中依舊保持傲氣的男子,終究過不了情義那關。 不止他,我也過不了,在美國的時候,我問過瑪麗,怎樣的戀人會反目,這個美國女人大咧咧的笑著,吃著我從中國小店裡買來的瓜子,嗑一個,笑一次,最後才告訴我,最愛到最恨,由始至終。 那麼我和陳瑀涵呢,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走到陌路。記得畢業那年,我們曾經舉杯共飲,告訴張邁,他就是我們的伴郎。那時張邁欣然允諾,孟雨和若菱爭著要當伴娘。那個如今已經因為重建拆掉的酒樓,或許還記得我們說過4年後再聚,攜家帶口的信約。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子裡突然胡亂地想起這些畫面,一幕一幕,還沒散去,另一幕就已經拉起。我顧自感傷,而眼前的人卻也始終沒有說話,我看著他抽出煙,咯噔一聲,打火機在他手上竄出火苗,卻又始終沒點上。 「我在日本,是張邁打電話告訴我你爸出事了,雁子,人真的很渺小,原來一回頭,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他將煙重新插回盒子裡,我懷疑他幾度的欲言又止帶著些許對我的憐憫。 我愴然的微笑,「為什麼要趕回來,你明知道你回來那個關係你們公司命脈的業務可能就會前功盡棄。」 「因為你在這裡。」眼前的人突然目光驟聚,眉宇軒昂之勢,渾身散發的依舊是那股無法掩蓋的霸氣,對於我的問題他的眼神是如此犀利,即便周圍已經兵荒馬亂,他依舊一派獨善其身的自信,「錢沒了還可以賺,業務沒了還可以談,可我知道如果我沒有回來,我們就沒有任何談的前提了,那我們就真的只有平行線的可能了。」 我緊鎖眉頭,獨自搖頭,「你認為現在還有前提嗎?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每次公司出現問題,都是你出手,是不是其實你早知道,故意的,好讓我回來看到這一切,然後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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