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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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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就這樣在路邊停留了多久,久到我們幾乎凍結了彼此。 這種安靜和思索,彼此臉色面無表情的坐著,直到羅家倫熟悉的臉扒在車窗露出鬼臉後,車內的人才如夢初醒。 孟雨沒好氣的朝那個腦袋扔了團紙巾,「幹嘛呢,開車不開扮鬼嚇人。」 羅家倫把頭卡在半開的車窗上,一臉無辜表情,「我們都到了,可是看不到你們就折回來,沒想到你們把車停這裡欣賞風景呢?湖邊,是不錯,前面一對,這裡也一對。」 「喲。」羅家倫張牙舞爪,身後是孟雨狡猾的笑容,「死女人,你掐員警。」 張邁伸過手臂,將那本卡在窗上的腦瓜抱在懷裡,一個使勁往車內拉伸,一個拼命按住車門往外蹬著,邊上的我,仿佛也受到了某種思想的解放,看著他們孩子般的耍弄,笑得如夏日桃花面帶粉紅。 吵吵鬧鬧,大家終究到了大排檔,只是正值週末,店門卻還是依然大門緊閉。我想是我們忽略了這個規律,週末,那家的店主總是習慣帶著孩子去遊玩,四年前的小學生,現在的中學生,卻習慣不變。 老闆的母親坐在籐椅上搖晃,吱吱呀呀的聲音響得悅耳,老人家一聽我們是從這裡出去如今回來的,招呼得熱情,一杯杯的酸梅汁從裡屋端了出來,在桌角排成一列。 酸而不澀,甜而不膩,幾顆酸梅籽在杯子裡漂浮,美而不華。 老人家笑得無比歡暢,子孫滿堂的喜悅總是洋溢在那佈滿皺紋的臉上,每刻下一道細紋,都仿佛能折射出一段耐人尋味的往事,銀髮滿頭的她用自己的快樂構築這裡無人時的歡舞。嘴角略彎,銀色的門牙在笑的時候總是率先蹦躂出來,調皮而直率。 銀髮者和一些看似穩重實則還是稚氣的男女圍坐在桌邊,吃飯的興致完全被這種跨越年齡的交談氣氛而取代,老人毫不吝嗇的搬出自家的糕點,直到每個人口塞一個,她才滿足的點頭,小小的酒窩即使已經幾乎被皺紋遮掩,卻還是微微浮現。 夕陽直落,從溫暖的照射到善意的撫摸,我們已經打算離開,老人卻還在招呼著說把茶喝完了再走。 小店其實很破舊了,老人說她和丈夫從學校開辦的時候就來了,後來是兒子,現在孫子都初中了,外面有房子,可還是覺得割捨不下這種校園的情懷,看著人來人往,心踏實。 張邁說,這頓飯不吃也踏實,不進去,光從外面看那學校,就倍親切。 孟雨一直罵他裝老,人家老太婆坐搖椅上,而他,就該給個蒲扇子,於是我們笑開了,在曾經走過無數次,最後離開時只剩在校門口站立的大學名字在人來人往中依舊沒有變過。 這是次只屬於6個人的聚會,張邁,陳瑀涵,羅家倫,孟雨,關若菱,還有我。所以沒有拘謹,沒有形象,在學校後面的海邊,一人一瓶啤酒的坐成一排。 海水隨波打起,逐浪而下,弄濕了褲腳卻沒人去提起,是吧,年輕就是什麼也不用顧慮,即便是濕了,仍覺得還是會幹的。只是我們都忘記了,泡過海水的褲子,已經在不經意間留下了鹽巴,澀澀的,苦苦的,嘗一次,才很搖擺的說,這就是長大啊! 此時正是漲潮的時候,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打來,最後甚至濺到身上,身邊的彼此都無人動彈,只有身後傳來孩子的追逐和少男少女的嬉戲。 不記得以前我們是怎樣的,是不是和那群人一樣追著一層一層的海浪互相踢踏,羅家倫從口袋掏出香煙,孟雨伸出手,卻被三個男人通通投以鄙視的目光。 男人和女人的區別,自己能抽煙,但身邊的女人不能,可惜孟雨不是嬌氣的女娃,身邊的包裡還是能摸出一包,我也抽出一根點上。 紅紅的亮點,印在我的眼睛裡,忽明忽暗,不知道身邊的人是不是也一樣,感觸著那種淡淡的煙草味道。 「雁子,你不該吸煙。」張邁看著海平面,眼睛如水一樣明亮,如水一般溫柔,和著那浪打浪的敲擊聲傳來。 我笑,吸煙仿佛是一種文化,彼時我討厭他們在我面前吞雲吐霧,此時我卻沉醉其中。 「沒有該不該,只有能不能。」我吐出煙圈,在潮濕中竟沒有完全散去,而是徑直撲到我的臉上,而眼睛幾乎被刺到睜不開,眼角處總是似有似無的流出一些讓我感覺冷冷的液體。 他沒有答話,卻看了看陳瑀涵,最後顧自吸了起來。 天上的星星零星點綴,沒有刻意的編排,卻能構建出那麼神奇的星座,6個人,當我們用不一樣的眼睛觀察著頭頂上空時,時光若能飛逝,是不是那個純真的年代就不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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