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烏龍女追夫記 | 上頁 下頁 |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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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窈娘出門時便擺出了一付乖巧的下人模樣,安安靜靜走回自己的小屋,而後又如那被撞破真面目的妖怪一樣,立刻變了嘴臉。 「我呸呸呸!這個該死的掃帚星居然以為我是為了能留下來才要要脅他,我呸!」 她現在看見鐘子雍就會想起小弟幽怨的小臉,真恨不得立刻收拾行李離開定遠侯府,兩人從此不再相見。此時,如花公子也變得不重要了。 可是,當逼使鐘子雍向鄭少清道歉的念頭破滅後,她便決定一定要繼續留在定遠侯府,不只是為了能與如花公子「偶遇」,更是為了尋機為小弟報仇。 「哼,爹爹說過,滴水之仇,當以湧泉相報。鐘子雍居然對小弟做出如此令人髮指之事,我豈能袖手旁觀、任他逍遙?掃帚星,你就等著吧!」 鄭窈娘雙拳緊握,重重地在床鋪上一擊,而後便聽到一聲極為清脆的哢嚓聲。 「呃,我的床……」 當鄭窈娘在自己的小屋大發雌威時,鐘子雍還站在原地緊張地思考著,不消片刻便總結出了幾點緊要的對策。 第一,穩住鄭窈娘,不能讓她產生破釜沉舟、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第二,管住鐘茗婉,不能讓她見到鄭窈娘姐弟;第三,摸清鄭窈娘留下來的目的,而後儘快打法她走人。 那個小書生說自己上京全是為了見鐘茗婉一面,看起來倒有幾分真意,可他既是鄭窈娘的弟弟,又焉知不會又是一個兩面三刀之人?況且一個地方富商之子,又怎麼配得上鎮西將軍家的千金? 「茗婉啊茗婉,你還真是給二哥留了一副爛攤子啊。」甚至還害他擔下了勾引良家婦男的罪名,真是欲哭無淚啊。 因受假鐘公子之累而無端被鐘子雍斥責為跳樑小丑、無恥騙子的鄭少清,坐在自己位於潘府的僕役房內,卻已經擦去了所有的淚水,臉上哀怨的神色也轉為堅毅。 「鐘公子不肯認我,大概有他的苦衷吧,這京城畢竟和楚陽不同。既然他不願相認,我也無需多做糾纏,這般貴氣的朋友本就不該是我能交的。」 鄭少清說這話多少有些怨氣在其中,另一方面也確是時下貴族與富商之間地位差距的現實。當然,此話若是讓鄭老爺聽見是萬萬不會同意的——越貴氣的朋友越要交結……巴結也行! 鄭少清不再去想那位讓他享受了從天堂到地獄之旅的鐘公子,而是把六姐拖他代筆的情書拿了出來。「唉,還是想辦法幫六姐把這封信送出去吧。」 雖然這並不能改變六姐的婚緣,但至少能圓她的一個夢。只希望小潘大人不是鐘將軍這樣狠心的人。 本該是這場鬧劇主角的鐘茗婉此時正坐在自己的閨房內,無比哀怨地翹起蘭花指,捏著細細的繡花針,在一方綢緞上繡著什麼。 「哎呀,蘭香,我又紮到手了!」 而被鄭窈娘暫時拋之腦後的潘沉玉卻正坐在自己的書房內,無比煩惱地翻看著厚厚一摞散發著各種清香的小箋。 「唉,這人太受歡迎了真是不好,本公子該赴哪家小姐的約呢?」 潘府的花園內有灣清池名綠波,取唐詩「白毛浮綠水,紅掌踏清波」之意。池中也的確有白毛紅掌的白鵝幾隻踏波其上,另有羽色斑斕的鴛鴦兩對遊戲其間,襯得十分好看。 綠波池邊豎有一亭,取名觀碧,正顯出主人亭中觀碧池美景的悠然之意。但此時坐在亭中的兩人只有一人稱得上悠然自得,另一人的眼睛雖也是盯著池中珍禽,卻是面色呆滯、眼神渙散。 「唉,我說茗婉表妹你又幹什麼壞事了,怎麼又把子雍給惹惱了?」潘沉玉抓起幾粒鳥食,扔進池中,引得幾隻水禽紛至遝來,給寂靜的池水帶來些喧鬧。 鐘茗婉收回眼神,揉揉僵硬的脖頸,哭喪著臉說道:「沉玉表兄,我真的好冤枉啊。這些日子我天天坐在房裡練習繡荷包,哪有時間幹壞事……呸!你才盡幹壞事!」 潘沉玉哈哈一笑,「那你說二表兄到底是以什麼名目懲罰你,不但禁足百日,還把你扔到我潘家來看管?」 鐘茗婉漲紅了臉,「那個沒眼光的家秋,居然說我荷包上繡的鴛鴦像兩塊石頭,要我來你們這裡好好看看鴛鴦長得是什麼樣子。」 潘沉玉又忍不住一陣大笑,「難怪你今天老盯著那幾隻鳥……咦,定遠侯府內不是也有鴛鴦嗎?」 「哼,他說貴府的鴛鴦比較花俏,長得像孔雀,就像某位公子一樣。」鐘茗婉轉頭看看潘沉玉,後者穿著一身綠色閃金緞袍,果然很像孔雀。 「鐘子雍……」 鐘茗婉暗自高興,終於成功地挑起了表兄和堂哥之間的不快,可是二表兄怎麼可能打得過堂哥呢?唉,還是老實看鴛鴦吧。 「我看這鴛鴦和我那個長得差不多嘛。」鐘茗婉突然發出一聲感慨。 「廢話,兩府裡養的鴛鴦都是一個品種,能差到哪裡去?」 「我是說我繡的那只。」 「……」鐘子雍把這位丟到潘府來大概就是為了刺激他。 這時,潘沉玉的隨身小廝碧桐匆匆趕來,輕聲說道:「公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嗯,府外的情況如何?」 「嘻嘻,照樣是裡三層外三層。」 「唉,都勸過好幾回了,這些姑娘小姐們怎麼就這麼執著呢?」潘沉玉故作深沉地歎道。 「沉玉表兄,你要去哪裡?」鐘茗婉忙問道。不是這位孔雀一般花俏的表兄要出門,又何來的裡三層外三層? 潘沉玉站起身來,抖了抖那身綠色閃金緞袍,「表兄要去赴約,表妹你可不要偷懶啊。」 「赴約?帶我一起去吧!」留在府裡和鴛鴦大眼瞪小眼有何意思,可現如今她一個人是哪裡也去不了了。 潘沉玉得意地搖搖隨時隨地不離手的描金摺扇,「表妹,表兄這是去赴佳人之約,怎麼好帶上你?」 「你又要去調戲良家婦女?」 「胡扯!」扇子將要打在鐘茗婉的頭上時,潘沉玉及時停住了手——這位他可打不過。「我們這叫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哪是你說的那般齷齪?看你的鴛鴦去!」 潘沉玉說完便拂袖而去。他著急的是,不知那位李小姐長得是否如她的字一樣淡雅秀致。 「呸!什麼發乎於情止乎於禮,說這話的人八成也是一個色中餓鬼。」鐘茗婉看著二表兄那瀟灑的背影,不甘心地大叫道:「二表兄小心啊,不要又被人用爛果子打了!」 潘沉玉腳下一頓,轉身惡狠狠地說道:「那叫擲果盈車!不懂就多讀書!」 可是回頭一想,和擲果盈車的主角潘安同朝的衛階就是因為長得太美太柔弱,被婦人圍觀得太久,以至於活活累死,年僅二十又八。 潘沉玉望瞭望自己的影子,似乎是過於單薄了些。「看來子雍說得對,我是得好好地練練這副身板。」他可不想後世多一個看殺沉玉的典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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