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女追夫記(20)_喜善大人

二十

　　「子雍，你這是幹什麼？」孫氏知道兒子先前騙了自己，當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嘿嘿，娘，我這不是心裡不安嘛，一聽說這位姑娘醒了，便趕緊來看看。」其實他是擔心這女人幹壞事，因為每次見到她，她都沒有幹好事。

　　孫氏白了他一眼，看著被嚇壞了的鄭窈娘笑道：「姑娘莫驚，先前只是一個意外，我兒並無惡意……」

　　鐘子雍立刻搶過話頭：「沒錯，那只是一個意外，姑娘看病養病的錢都由我來承擔。另外，不知姑娘家住何處，我這就送你回去，以免你家人擔憂。」他的語氣溫和，但鄭窈娘卻能聽出背後的警告：不要太貪心，得了錢就趕緊滾吧！

　　孫氏一聽，兒子講得有理，便說：「是啊，我看姑娘是一個人上山進香，不如先派個人到你家告知你的親友？」

　　鄭窈娘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攪到一起了。為了這個計畫，她可是精心編造了一個完美的身世，可是很顯然，只要她一開口說謊，這個掃帚星就會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她該怎麼辦？就這樣灰溜溜地認輸逃跑嗎？

　　鐘子雍看著她的臉色，猜出她的心思，不免心中得意，但臉上卻露出擔憂的神色：「難道姑娘被嚇得連自己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都忘了嗎？」

　　孫氏皺了皺眉，正準備責怪兒子無禮，忽見那位姑娘抱住自己的頭，神情痛苦地喊叫起來：「我是誰啊？怎麼回事？我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孫氏也忘了責怪兒子，慌忙詢問。而鐘子雍只想狠狠打自己一個耳光，他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鄭窈娘硬是擠出兩滴眼淚：「夫人，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姑娘別急，好好再想一想。」此時，孫氏比誰都急，她兒子真把一個好端端的姑娘給嚇得失了魂，這罪過可就大了。

　　「對，好好想一想，你一定能想起些什麼來。」鐘子雍充滿威脅地盯著鄭窈娘，似乎她再說想不起來他就要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一般。

　　鄭窈娘以袖掩面，裝腔作勢地冥思苦想了一陣，然後說道：「想起點東西來了……好像我曾經住在一座大宅院裡，裡面有好多人，有好多像夫人這樣穿著華麗的人，也有好多像他們這樣的人……」她指了指孫氏身後的那些丫環。

　　「還有什麼？」

　　「還有……沒了……」

　　「沒了？」

　　「都沒了……」鄭窈娘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記不得為什麼，反正都沒了，大宅院沒了，穿著華麗的人沒了，丫環們也沒了……好像就剩下我了……」她低頭扯了扯身上絕對稱不上華麗的衣服。

　　孫氏上下打量著她，心想：這姑娘看來也是好人家養出來的，但現在穿戴簡陋、面色不佳，先前大夫也說她近來飲食不善，想必是家道中落了。」她當然想不到鄭窈娘最近幾日三餐只喝稀粥，就為了能夠面帶饑色。

　　想到這裡，孫氏不由得歎了一聲，然後說：「姑娘若是一時想不起來也沒關係，那就先留在我府上好好休養，等想起來了再說吧。」

　　對於這種失憶症孫氏也略有所聞，有的人會突然恢復正常，有的人一輩子也想不起來，她不忍心讓一個弱女子獨自飄零在外，故有了這個決定。

　　鄭窈娘大喜，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來，只是裝作感動地擠了兩滴眼淚：「多謝夫人，得遇夫人收留，一定是菩薩在保佑我。」

　　陰謀！這一定是一個陰謀！

　　鐘子雍攥緊了拳頭，他不知這女人為什麼想接近母親，但肯定是一個計畫已久的陰謀。

　　可偏偏這女人說的不全是假話，就算他此時說出真相也不能證明她沒有失憶，母親不但不會趕走她，反而還會怪罪他有所隱瞞。

　　望著那個正在感恩戴德、淚流滿面的女人，鐘子雍在心裡冷笑：好吧，你想來就來吧，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還怕你能鬧翻天嗎？等我讓武英去楚陽找到你的原主人，你有的是機會哭。

　　孫氏覺得鄭窈娘出身良好，沒有把她當下人，不但讓她在鐘家好吃好住，還派了一個小丫環照顧她。她在這裡過得和在鄭家一樣。

　　但這不是她的目的，她可不是來這裡做小姐的，躲在內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可能見到她的心上人並與之有所發展呢？

　　於是，她把之前特意糟蹋過的腸胃修復之後，便不失時機地向孫氏表忠心，聲稱寧願靠自己的雙手掙錢養活自己，也不要成為寄人籬下吃白食的懶蟲。

　　鄭窈娘這番有理有據有骨氣的話打動了孫氏。她便答應讓鄭窈娘在府上做活，也不用簽契約，只要想起身世或找到她的親友便可離去。

　　專管內宅僕婦的張媽媽今日便是為了此事而來。

　　「張媽媽好。」鄭窈娘很熱情地站起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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