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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後來她就記不清了,明明是自己主動吻他,最後還是被他摟住腰,貼在胸前深深地奪走了所有的呼吸。他的嘴巴裡是很新鮮的牙膏味道,薄荷的,短暫的分開以後,她甚至能感覺自己嘴唇也微微發涼。

  「你想做什麼?」他很仔細地親吻她嘴唇的輪廓,像是在吃糖。

  她只是笑,伸出舌尖和他糾纏了幾秒,才靠在沙發上,長出口氣:「不要亂想。」

  下午的話,竟然原封不動送了回去。

  「好,我不亂想。」顧平生也在笑,然後抱著她,堅硬的鼻尖擦過她的鼻尖,側過頭,不斷地不斷地深入,童言的後背緊貼著沙發,兩個人的心跳聲攪合在一起,估計再沒有任何力量,能平息紊亂的聲音了……

  第二天苗苗看見她第一句話就是:「天啊,童言,你一夜沒睡?這麼大的眼袋。」

  童言打開收銀台的錢櫃,往裡面放零錢:「是啊,困死我了。」

  顧平生有些擔心她,就直接和衣睡在客房的沙發上。

  如此共睡一室,她不敢隨便翻身,又睡不著,生生熬到了六點多天亮,才算是迷迷糊糊半小時。還沒看到周公的影子,就被他叫醒了……

  直接導致的悲劇就是,她整個白天都有些慢半拍。

  中午在茶水間熱飯的時候,苗苗才笑嘻嘻追問:「昨晚去哪裡玩了?」

  她把飯盒放到微波爐裡,砰地一聲關上門,按下2分半:「沒有去哪裡,昨晚住在我……朋友家,他家停電,幾個人無聊鬧了一夜。」

  「哦,朋友,」苗苗笑得不懷好意,「鬧了一夜。」

  童言無奈:「已婚婦女請自重。」

  「這和已婚沒關係啊,」苗苗彈了下她的額頭,「感情的事,自然而然到哪步,就是哪步。」童言徹底沒話了。

  好在經理來和苗苗談話,留了她一人清靜。

  童言坐在餐廳角落裡吃昨晚的飯菜,想起了他說的一些話。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很短,可是什麼都發生的那麼自然。

  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

  她昨晚甚至以為,他真的會做什麼。

  可是最後他只是鬆開自己,去倒了杯睡喝,然後在睡覺的時候才說起,自己雖然不是基督或天主教徒,卻很信奉他們的一句話。

  自己好奇追問的時候,他坐在床邊,在黑暗中告訴她:

  「上帝把性做為禮物賜給人類,但只有在婚姻中,它才是一種最親密的愛的表達,在婚姻外的任何性都是錯誤的,」他又給了她一個很深的吻,才低聲說,「除非你非常想……至少,也要等到你不是我的學生之後。」

  童言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臉熱,用筷子戳著米飯。

  我有表現的非常想嗎……

  第二十五章 我能聽見你(1)

  考試最後一周,陸陸續續就開始有人回家。

  每年寒暑假,都是北京同鄉會的人負責訂票,然後大半車廂都會坐滿熟悉的人,說說鬧鬧就到了第二天清晨。今年她也是早訂好的票,顧平生問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去時,她忽然發現,他也一樣要和自己回同樣的城市。

  她拿著筆,劃去學期的最後一天。

  19周,113天。

  顧平生來的時候,是新學期的第一天,上午第一節課。

  她仍然記得那天天氣很好,清晨的日光透過窗子照進來,他整個人都攏在日光裡,隨手捏著根粉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顧平生。

  筆尖從全年的日曆上滑過,停在了一個細小的格子裡。

  在12月24日的格子裡,畫了個空心的桃心,最後又用筆塗滿。

  「童言在嗎?」忽然有人敲門,是靜靜的聲音。

  她換宿舍的事情,沈遙開始還抱怨抱怨,最後也就淡忘了。

  大學又不像初高中,每天從早到晚都會在一起讀書,沈遙和小如都是不大上課的人,和她不住在一起,也就漸漸關係疏遠了。反倒是因為那晚的傾訴,靜靜對她始終很親近。

  童言扔下筆,開門笑看她:「你怎麼知道我在?」

  靜靜神秘笑笑:「你每年不是這樣?都會比別人晚走一些。」

  「我是和同鄉會的人一起走,肯定要等到所有人都考完,」童言轉身回屋,從桌上翻了些好吃的,剛才轉身要給她,就看到顧平生還有班主任一起走進來……

  「班主任要慰問還沒走的同學,正好碰上顧老師,就一起進來了。」靜靜解釋著。

  說是班主任,其實就是本院的一個剛才畢業的研究生,留在學院裡做了行政老師。

  笑得很靦腆的一個大男孩,卻一本正經走進來,噓寒問暖著,童言拿著一把棒棒糖既沒機會放下,又不好意思當著顧平生的面送給靜靜。

  顧平生也是一本正經,只是摘下黑色的小羊皮手套,隨手放在了上衣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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