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再不相愛就老了 | 上頁 下頁 |
七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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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還鬧過一陣子叛逆,也像其他那些沒品的小孩子一樣,又哭又鬧了一陣,後來年齡越來越大了,便明白沒有愛情的婚姻,就是一個墳墓。我也不想每天放學看見兩個活死人在我面前扮恩愛。後來父親也再婚了,阿姨為了表達對我的忠誠,堅決不再生小孩,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養著。而母親再婚的林叔叔,也會偷偷的瞞著母親塞給我零花錢。 除了親生父母不生活在一起,基本上生活還是繼續,很多事情都是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當初難過的感覺也跟著淡了,漸漸又有新的煩心事湧出來。 夏玨用一句話總結,人類的煩惱就像一日三餐,解決了這頓還有下頓,是一生都無法攻克的難題。 林蓧小朋友今年已經滿了七歲,去林家的路上,看見商場門口有賣兔子的,我就買了兩隻給蓧蓧當生日禮物。母親沒把我罵死,她有潔癖,滿屋子的兔子尿味會把她逼瘋的。蓧蓧抱著籠子眼淚汪汪的模樣很是可愛,口中說著:「這是姐姐送我的生日禮物,我會自己照顧它的。」 無良的老媽還搞了個「餵養協議」,愣是逼著七歲的蓧蓧按手印畫押,這才同意把兔子留下來。看來當年選擇跟著父親生活,真的是太明智了。不過這種話,這只能內心OS一下,如果母親知道我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以她護士長的彪悍作風,非拆了我的骨頭不可。 小孩子的生日會只能用無聊兩個字來形容,請了幾個跟他玩得好的小朋友,吹蠟燭,做遊戲。快到八點的時候,夏玨打來個救命電話,被林蓧纏住不放的我眼角眉梢裡都是喜悅。 「媽,我去夏玨家裡做功課,明天有個數學測驗。」 「數學測驗啊,看你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撿了個金磚呢!」 「我走啦,有事給我打電話。」 夏玨的家住在師大附近,父母都是師大附中的老師,性格一板一眼的,搞得夏玨一進家門就跟千金大小姐似的,那個知書達理,看得我直冒雞皮疙瘩。用夏媽媽的話說,我們小玨從小就文靜。想到夏玨去跟著高三的學長們去打架,還湊熱鬧的喊口號,打呀,往死裡打!我就覺得這孩子肯定被逼得精神分裂。 夏玨的臥室裡沒有床,一個巨大的床墊橫在房間裡,我們倆趴在床上寫作業,腦袋挨著腦袋,不時的爭吵兩句。兩個人一對兒數學殘障,對著一堆數位大眼瞪小眼。 「要不問你爸去?」我提議。 「要死人的嘞,我老爹肯定瞪著眼睛說,這種程度的都不會,你上課到底幹什麼去了!」夏玨學著他爸的板磚臉,笑得我快岔氣了。兩個人合計了半天,決定馬上跑去班長趙榕優家裡虛心求教,抄吊扇底下坐著的學生的作業總是不會錯的。 每次去借趙尋的作業,他都會嚴肅的對我們說,你們這樣是害了自己啊,明年高考你們能抄誰的去?說教的表情和班主任老胡一模一樣,不愧是老胡的得意門生。我們倆一邊飛速的抄作業,一邊快速的點頭承認自己是害蟲。 就在我們要出門時,隔壁突然傳來劈裡啪啦的摔打聲,除此之外是一片詭異的安靜。夫妻打架摔東西我一點都不陌生,畢竟我們家樓上有一對小夫妻就挺熱鬧。最狗血的一次,男人抱著孩子到陽臺上,要把兩個人製造的惡果扔下去摔死,那小女孩哭得驚天動力的,整個社區的家長嚇唬小孩的方式變成了:如果你不聽話,就把你從窗戶口扔下去! 夏玨天生是個愛看熱鬧的人,跑到陽臺上伸著脖子往隔壁望,卻沒有眉飛色舞的模樣,倒是挺焦急。 「這個時候就別看人家夫妻吵架了。」我催促著,「我們快去找趙尋吧,交不上作業老胡又要讓我們跑操場了。」 夏玨想了想,拉著我就往樓下跑,兩個人蹲在冬青下面喂蚊子。我正奇怪著,不過會兒,一個穿著長卷髮的女人穿著白長裙從樓上跑下來,打開樓下停著的車門,揚長而去。我笑了兩聲:「老婆跑啦,老公追出來?你天天就看這個?怪不得一腦子的病態思想。」 「不知道的就別瞎說!」夏玨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生氣。 我忙閉上嘴,聽見樓道裡傳來劈裡啪啦的拖鞋聲,一個清秀修長的身形猛然闖進路燈的昏黃裡,柔軟的貼著脖子的頭髮上像鑲嵌了一道金黃的毛邊兒。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黑色的溫潤的眼睛,因為跑得太快而微微張開的喘息的嘴唇。 是顧若薰。 這有點像大晚上的夢遊,這種傳奇人物竟然是夏玨的鄰居,保密功夫做得真到位。顧若薰朝著車遠去的方向靜靜的看了幾秒鐘,緊緊的抿著嘴唇,表情有點難過。 「若薰!」夏玨沖出去,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你沒事吧?啊……你受傷了!」 「沒事,就擦破一點皮。」顧若薰抽回胳膊,斂著眉眼,「謝謝,我先回去了。」 從我的角度看去,他的胳膊劃開了不小的一道血口,血液已經凝固了,一直蜿蜒到手指尖,看起來還是很猙獰。雖然磕磕碰碰習慣了,但是看見這樣的傷口,我還是覺得有點心驚。這麼一緊張,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顧若薰這才發現還有一個人藏在冬青樹下,目光涼涼地掃過來,我出來也不是,藏著也不是,很是尷尬。 「不行!你受傷了!必須去消毒!」夏玨強硬的再次扯住顧若薰的胳膊,再回頭命令我,「阿萱,這個你擅長,我們快點上樓去處理傷口。」 顧若薰朝我淡淡地點了點頭,我只好走出來,裝作不在意的往樓上走。顧若薰倒是沒再說什麼,幸虧夏玨的臉皮是萬里長城的厚度,對於人家禮貌的拒絕視而不見。 顧若薰家裡是三室兩廳的房子,深色的原木地板,淡黃色的牆壁上掛著花草的油畫。其中一間臥室的門沒有關,白色的歐式床上鋪著素白的床單,地上鋪著大塊土耳其羊毛地板,上面散著幾本書,都是英文的原文書,以我的英語水準根本就是霧裡看花。 「阿萱,醫藥箱在電視櫃左邊的櫃子裡,別愣著了,快拿出來。」夏玨對顧若薰家很熟悉。 我拿出醫藥箱覺得滿心的不舒服,顧若薰住在她家對面,兩個人看起來也很是熟悉,作為夏玨最好的朋友,我卻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生平第一次覺得夏玨有點討厭,這種刻意的隱瞞的確讓我的心思動搖得厲害。 顧若薰說著謝謝,我熟練的處理著傷口,夏玨已經開始打掃鋼琴旁的碎玻璃瓶渣子。 「你媽就是一個神經病,不高興就砸東西,這次又是為了什麼,都砸到你身上去了!」夏玨憤憤不平的,「這樣下去你的身心怎麼健康的起來?你聽過零點的電臺廣播沒,有多少人因為得不到父母的關愛而走向歧途的啊!」 「她就是心情不太好。」 「我看她心情就沒好過。」夏玨哼一聲,轉身去衛生間裡擰墩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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