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粉豬追白馬(36)_許志慧

三十六

　　啊？真的是花花，蘇素一下子激動起來。突然有種很興奮的感覺，那麼多年不見的小學同學，再次見面，很讓人驚喜。

　　"花花，真的是你？"蘇素站在原地開心地跳，可就是不過去，一邊跳一邊將口罩捂得更緊。

　　嘎噠，車門打開一條縫，然後被緩緩地推開，花無缺眼角眉梢都含著笑，就要邁腿過來。

　　突然，蘇同學跳起，對著不遠處的救護車，捂著口罩咆哮："師傅，這裡，就是這裡……"

　　嗚啦嗚啦，開來一輛同樣雪白的救護車，從上面跳下一批武裝著，帶著防毒面具的醫護人員。

　　"就是他，從北京開來的！"蘇素無比堅定地指著花同學，一臉的大義滅親。

　　一陣寒風飄過，花花同學呆若木雞，修長的腿依然保持半邁的狀態。難以置信，親愛的蘇素同學，自己朝思暮想的蘇素同學，居然就這樣出賣了自己。

　　醫護人員一面七手八腳地摁住花無缺，一面向蘇同學致意，"同學，你做得很好，非常好，就是要時刻保持這麼高的警惕性！！"

　　蘇素大手一揮，正義凜然，"為了祖國，為了人民，我們要保持警惕！"

　　美色誠可貴，深情更可貴，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花花，我對不起你！

　　隔著粉紅粉紅的小口罩，蘇同學淚眼婆娑，揮著手裡的小手帕，一臉的深情，"花花，你先隔離觀察一段時間，我們來日方長。"

　　被強制坐在救護車裡的花花欲哭無淚，隔著玻璃窗哀怨地歎氣。蘇素同學，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一遇到你，自己就會如此蕭條？

　　或許花花的眼神太淒涼，將蘇同學最最最細小的內疚給激起了。只見她發奮圖強，將手裡的小手帕搖得更猛烈。

　　"素，你沒有話跟我說？"隔著玻璃窗，花同學無奈地苦笑。

　　說話？好吧！其實花同學也在忐忑吧？嗯，一定是這樣的！

　　蘇同學點頭，搖著小手帕，捂住口罩，對著車裡的花同學鼓足自己的力量，大吼一聲："花花，你放心，一切都是免費滴，你就安心隔離吧……"

　　吧……吧……吧……回音嫋繞。

　　帶著破碎的心，花花同學出師未捷，就被抓進了隔離室，進行觀察。

　　PART14 此恨綿綿無絕期

　　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不念

　　--------蘇素日記，花花回歸，思及過往，偶爾矯情歎息。

　　花花進隔離室的第五天，便是五一勞動節。

　　雖然放著假，學校卻限制大家的去處，學生選擇留在學校閉關，畢竟SARS猛於虎，重壓之下，誰還會有心思想別的事情？

　　可這個只是對於大多數的同學有用，當然不包括蘇同學。

　　蘇素同學心心念念著家裡老母的紅燒蹄子，自然不願意在學校多耽誤。可是以往同行的老鄉這次居然意見出奇地統一，於是最後上路的只有蘇素同學一個人，孤零零地提著個大大的紅白藍蛇皮袋，裡面裝的都是從上週一到這週末的髒衣服。

　　汽車東站出奇地清靜，來來往往的旅客少得可憐，完全沒有長假客運的擁擠喧鬧的氣氛。在這嚴峻的SARS肆虐的情形下，所有的汽車裡裡外外都飄散出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順帶每個旅客的包包，入站前都在表層灑了一層味道甚濃的藥水。

　　"那個包裹，消毒沒？不能放在車內，提出去！"蘇素的包還沒有放下，前面的司機就轉頭用極為嚴厲的語氣對蘇素說道，眼睛裡折射出極大的驚恐，仿佛旅客的包裹都是定時炸彈。

　　"哦，好吧。"蘇同學打開窗戶，探出身去。窗戶下面就是存放行李的底倉，三四個旅客正圍在那裡將手裡的包裹按順序一一放進去。

　　"能不能幫我遞遞行李？"蘇素探頭，揮舞著手中的紅白藍，對著最靠近窗戶的一個高個子大叫。可沒想到揮出去的紅白藍一下子抽在他的頭上，將他打了個踉蹌。

　　蘇同學咋舌，理虧地垂下紅白藍，陪著一臉猥瑣虛榮的笑面向被砸的年輕人，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鬆手，我幫你。"冷淡的聲音，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哭笑不得。順著紅白藍的提繩，蘇同學低垂的眼睛看到了一隻有力的手，正扶在蛇皮袋的底部，等待蘇素鬆手。

　　"啊，謝謝啊。"蘇素抬頭，忍不住沖著底下的年輕人開心地笑。眼眸流轉，當視線掃過年輕人的臉，蘇素的笑容卻一下子僵住了。

　　居然是多時未有正面交道的顧小白馬！

　　胸膛裡的心臟一下子失卻了應有的跳動節奏，慌亂而失重地舞動起來。

　　蘇素撫胸，無奈地歎息。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後，她竟然還是這麼的在意。

　　自從得知自己如願和他一起考上了東X大學後，她便暗暗地私下下了決心：絕對不再喜歡像顧小白馬那樣的男人，也絕對不會再去招惹這樣出色的男人。

　　駕馭不了，留下的最終是心傷。

　　有的時候，沒有希望、沒有奢望便是最大的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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