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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我正在列印最後一份後續檔。電話是Jamfer打來的,他說他在浦東機場,問我現在有沒有空。我說我剛拿到五十天大假,然後我們就約在機場附近的星巴克見面。

  好多天沒見過Jamfer了,想到等會又能跳進那個寬闊溫暖的懷抱時,我居然像個初戀的小女生一樣臉紅了半天,甚至開始想像我們見面的場景。有人說小別勝新婚,看來真的不假啊。

  其實從離星巴克很遠的地方我就看到了Jamfer,他把頭髮蓄長了,穿一套報喜鳥的西服,銀灰色的領帶,桌上有一杯他最喜歡的藍山咖啡,還是像以前一樣,他喝一小口咖啡,然後看手中那張大時代週刊。

  我突然就笑了,想到自己小偷似的打量自己親愛的人的時候,我就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Jamfer似乎是有了感應,朝窗外張望了一眼,就看到笑饜如花的我站在不遠處。

  Jamfer放下報紙朝我跑來,「寶貝,我回來了。」

  我咯咯咯地笑,看著Jamfer一路跑過來把我牢牢的抱進懷裡,頓時久違了的氣息充斥著我的大腦。我們抱在一起很久很久,誰都沒有先放開誰。我朝Jamfer坐過的位置看去,還是一杯藍山,一張沒有擺平了的大時代週刊,而那個邊喝咖啡邊看報紙的男人此刻就在我的身邊,我想我離幸福其實真的很近很近了。

  Jamfer好像瘦了些,我不知道是西服剪裁的關係還是他真的瘦了,我有點心疼,想他一個人在外地忙活來忙活去肯定也是很辛苦的。我摸摸他的臉,Jamfer彎下腰來輕輕地吻在我的額頭上。

  晚上我們去了一千零一夜吃飯,Jamfer詢問了我一些英國方面的事,我也把Anya那傢伙的罪行統統丟到了桌面上,然後Jamfer順著我意狠狠地批評了一頓Anya,我像個小孩子一樣哈哈地大笑起來,再次手舞足蹈地把那次被我認為是傳統意義上的黑道談判的情景複述了一遍。Jamfer始終微笑著看我,一如既往,只是我驟然間發現了他的眉間有一些撫不開的暗色紋路。我想,這大半年的時間,Jamfer一定辛苦死了。

  我一直認為Jamfer是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人,就拿那次鬧分手那檔子事來說吧,失去我才沒幾天,他就變得不像個人樣了,鬍子拉茬的,不認識的人准以為他是個撿了件值錢衣服的窮乞丐。其實我這人也蠻狠的,和Jamfer過小日子的時候,我處心積慮地要讓Jamfer習慣依賴我,這樣想到以後要是我們的感情有個三長兩短,沒準兒他還會因為找不到被我藏起來的那些個名牌西服而跑來我這邊訴苦,軟磨硬纏地要我幫他給找出來,然後我就可以以「和好」為條件強行逼他回我身邊,繼續供我差遣之類的。想想我是忒精了。

  正在我暢遊在無限的意想中的時候,包裡的手機非常不給面子地急劇響起,我差不多把包倒了個個兒才使得我那個小巧玲瓏的手機露出個屁股。我一把抓過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000——」這樣的東東,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那些個許久不見的匿名電話又迴光返照了,壯著膽接起來的時候,我不由分說地劈頭就是一頓臭駡,說你小樣的還有完沒完,信不信明天我就上公安去把你給抖出來,要是活膩歪了再打個試試!

  冷不防Paper的聲音以比我還要高的分貝出現在電話裡,她朝著我也是一陣叫嚷,說姚小布你個蠢蛋,你給我把嘴閉上!我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掉湯裡去,聽見是Paper的聲音後我有點如釋重負,非常配合地關上我安了電動小馬達的嘴巴,換上一副甜死人不償命的口吻說,哎呀,原來是昭安啊。

  Paper在電話裡繼我的無敵口水功之後繼續發揮餘熱,我就感覺那手機都在顫抖,心裡低低地說了句,靠,啥時候變那麼凶了喂!

  Jamfer看著我,使勁地憋住笑,那表情看得我是忽冷忽熱的,我就對他擺擺手說,你笑吧笑吧,可別憋壞了。話音剛落,Jamfer居然非常不給面子地狂笑起來,整一個咖啡廳的人都跟看動物園裡的猩猩似的瞧著我們。我心一橫,統統鄙視回去,我想我們要是叫做猩猩,那他們估計就還是個沒有進化好的類人猿!

  Paper在電話裡大叫,姚小布你倒是聽見沒有啊!

  這一叫我還真悶了,剛才忙著鄙視那群人猿,Paper說的話我愣是一句都沒聽清。於是只得賠著笑臉說,哎呀,昭安大小姐,您再說遍,我這邊信號不好,您受累了。

  估計是Paper被我逗樂了,記得她以前就常對我說「小布,你丫還是裝孫子特像。」

  這哪兒跟哪兒呀!接著我就聽到Paper的笑聲從電話裡傳出來,於是我懸著的心也「砰」的一聲落地。俗話說的好,「就是得罪了天王老子,都別得罪昭安公主」。她有的是十八般武藝整死你。我就著過她的道,結局非常慘不忍睹,要不是她本著不殺生弱小動物的宗旨,我想我的屍骨現在肯定在烈士陵園那埋著呢。

  我說我下星期回來收拾你!你給我洗乾淨屁股乖乖等著吧!Paper用特粘膩特溫柔的聲音說著這些措詞,我聽上去挺後怕的,就跟一千年女妖脫了皮後朝著我媚笑一般,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幾號幾點的飛機呀?我來接你。聽到Paper要回來的消息,我立馬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跟一猴精兒似的一蹦老高,好像一慈禧老太太拿到了青春不老丹似的。

  我買好機票會聯繫你的,你丫這幾天乖著點,別老惹事,你家那口子呢?怎麼放任你到處流竄作案啊?知法犯法還來勁了呵!

  我在電話這頭哭笑不得,暗暗在想這小妞吃的洋飯到底是什麼原材料呀,敢情能把我顛來倒去的調侃來著。冷不防看到Jamfer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我就直接把昭安那個燙手的大山芋給丟到他手裡去了。

  Jamfer接過電話開始跟Paper胡侃亂侃的,我在一旁看著直呼Jamfer跟Paper簡直是新一代青年的楷模,將相見不如偶遇的交友新概念發揮得淋漓盡致,我開始思考他倆究竟見沒見過面,咋看上去就像倆從事特務工作的人正商討怎麼處置我這個共產黨員一樣,狡猾狡猾地。我看了他們一會,咳嗽了幾聲,示意他們我這個不幸被逮的主角還在這兒呢,要他們收斂一些。但Jamfer跟那聊得正開心,愣是我咳啞了嗓子他都沒怎麼理我,我只能跟一邊和牛排奮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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