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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我披上浴衣,回憶已經讓我疲憊,那些所有的美好早就經不住時間和空間的離異變遷,慢慢地枯死在青春的軌跡上。我們這幾個小小孩如今像當年埋掉那只可憐得只剩下皮和骨頭的流浪貓一樣埋掉這種無端端的情懷。有時候分明就能看見一隻只小鬼翩翩起舞在我們支離破碎的諾言上,他們似乎在笑,然後不屑地說「看吧,沒有什麼永恆。這世界根本沒有永恆。」我笑了,燈光下流光四溢的紅酒在一層玻璃的堡壘裡晃蕩不止,我看到笑意在我的嘴角慢慢地綻開,像一種血花濺在我蒼白的失去青春的臉上,透過清清脆脆的玻璃,我看到那血花吱溜一下竄進了我的皮膚裡,我感到我的臉有點癢。

  §14.做縮頭烏龜還是和兔子賽跑?

  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蕭逸正在和Anya用餐,我露出一個自信滿意的笑容,然後端著午餐盆坐到他們身邊。Anya看看我,眼神裡有些驚訝,我想她定是沒想到我會面對面主動坐在她的面前。我不由地笑笑,然後開始和蕭逸討論展示會的籌畫工作。由於我在高中和大學的時候一直組織校內的各種展覽會和活動,所以在對展示會的條件要求上侃侃而談,蕭逸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如既往的冷漠懶洋洋的爬在他的臉上,但是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我知道,那是贊許。蕭逸向來如此,對不熟悉或者不信任的人

  一貫給予黑臉的形象,就像他對Anya的態度,這些待遇上的不同讓我有些沾沾自喜。吃完飯後,我隨蕭逸去了辦公室,我們開始埋頭苦幹於一大疊參展設計的圖紙當中。冷不防蕭逸探出半個腦袋來問「你以前認識她?」我知道他指的是誰,然後我就點點頭。蕭逸看了我半分鐘,然後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情敵」?我抓起面紙盒就朝他腦袋上砸過去,然後蕭逸開始嘿嘿嘿地笑。

  這樣的工作是非常乏味的,沒有節制地把時間花在鑒定這些作品的水準上,那些3DMAX和三維軟體做出的效果看得我頭暈目眩的。蕭逸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支接一支地抽煙,而Anya呢一整天就沒再見到她的人。其實她不在反而更好,不然辦公室弄得劍拔弩張的樣子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以後的連續幾個星期裡,我和蕭逸像兩隻上了發條的鐘一樣,玩命兒地趕著展示會的構架。眼看著工程圖和各種事項慢慢地落實好,我心裡的確開心得不行,這畢竟是我第一次接手這麼重大的活動,展示會的評價對我們公司在英國的辦事處能否生存下去起著至關重要的決定作用。

  一個月後,展示會的模擬框架已經完成,最後一步就是找到建築隊把圖紙上的展覽館依樣畫葫蘆似的造個真的出來。工程隊開工的那一天,我戴著個桔紅色的安全帽穿梭在眾多建築工人當中,竟感到無數的自豪,就好像我這個偉大的媽終於把這娃給生出來似的。蕭逸聽到我這番慷慨陳詞之後笑得天花亂墜,然後開玩笑地說,「那也該有我這個爸的功勞吧?」然後我和他一起笑,我甩頭髮的時候看到Anya冷冷地站在一旁,對我們的快樂和成功視若無睹,不過我也想過了,這前前後後二十多天裡,也沒見她那個什麼狗屁的UT-GROUND3的設計師幫過什麼忙,或者鑒定過什麼。這一切全部都是由我和蕭逸兩個人沒日沒夜地趕出來的,所以理所當然的,Anya是被這些快樂隔絕在外的人。

  那天收工,我和蕭逸去了當地著名的酒吧second-cross慶祝我們的企劃得到了總裁的認可,總裁還特仁慈的應允我們如果展示會順利的話可以提前回國,辦事處的事就全權交給Anya負責,然後放我們一個月的大假。我和蕭逸喝著「冰島」,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然後有兩個身材惹火的外國女人拿著杯琥珀色的酒朝這邊靠過來,我知道她們的目標肯定不會是我,於是我老老實實地縮在一邊看好戲。

  洋妞的確是大膽,看准了就上,那兩個女的胸豐臀大,高的那個一頭金黃色的法式波浪松鬆軟軟的掛在耳朵兩邊,彎彎曲曲的發梢若有若無的垂在露出大半的酥胸上,那時我腦袋裡就在想,還好Anya不在,不然她那個無敵金屬妹也肯定自歎弗如。那個卷髮的女人看到蕭逸就像是許久不見腥的貓一樣,惡狼撲食般地靠過來,然後像一攤爛泥似的如數壓在了蕭逸的身上並且把酒往蕭逸的嘴裡喂,蕭逸一下沒反應過來直接咽了下去。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她們的手開始肆無忌憚的在蕭逸的脖子周圍游走,蕭逸還是笑,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我心一橫想皇帝不急我這小太監急個啥呢,於是我就點了一杯pink lady坐在一邊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蕭逸的臉有點紅,但是他依然不慍不火,讓我憤憤不平的是他居然沒有拒絕那兩個女人的挑逗,左擁右抱的。我想好歹我也是個女的呀,怎麼放你面前你就一點色狼的跡象都沒有了呢。

  我正一旁跟自己生著悶氣呢,冷不防蕭逸開口說「小布,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不回家。」然後就只看到那兩個女人左搖右擺的屁股和蕭逸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

  我有點不相信這是真的。

  一個晚上我都沒有合眼,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蕭逸沒有回來,安全感也沒有回來,心裡有些毛毛的。若大的房子裡就我一個人的呼吸聲伴著舊式大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我開始無數次地想念起Jamfer,於是撥了號碼,Jamfer的聲音就從大洋彼岸傳了過來,我說Jamfer,我好想你。

  Jamfer在電話那頭吻我,他說:「寶貝你還好嗎?我想你想得都快瘋了,不騙你。」

  那一刻我甚至差點以為Jamfer就坐在我床頭,用他柔軟的皮膚摩挲著我的臉,身體,還有其他的一些地方,我開始停止害怕。「Jamfer,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我知道Jamfer肯定笑了,因為我仿佛看到一個男人思念乾涸之後的雙眼,像大海一樣的森藍。這些天我一直都沒有給Jamfer去過電話,因為我不願意讓他擔心,我知道他為了我是可以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但是我不要,我不是他的累贅,我希望我能夠在我的事業裡幹出一些成績,讓所有的人都知道Jamfer的愛人是一個才色俱備的女人。愛情是要彼此犧牲的,我這個習慣了Jamfer無時無刻的關懷的女人如今獨自站在英國的土地上,我想證明的究竟是什麼呢?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不需要地位和金錢的驅使,我想我會選擇永遠賴在Jamfer的懷抱裡和他這樣垂垂老去,這是上帝的生活,滋潤而沒有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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