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一直不說永遠 / 賈童 >


  就這樣,我在學校的時候和雪假裝陌路人,出了校門則繼續一起打打鬧鬧吃小攤。

  我成了學生社的記者,主編發給我深藍封皮金字的記者證。全市只有學生社的記者證上蓋的是鋼印,其他全部都是紅色印泥,主編說,這是教育局特許的。

  言下之意,我要為此自豪。

  「每個學期都要交固定的工作稿:兩篇特寫要在萬字以上,三篇通訊隨意,完不成任務可是要勸退的喲。」

  主編給我證件,開玩笑地說:「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去問前輩,你編入新聞二部,部長是陳睫。她可以給你指派任務,你有想法也可以反映給她,總之你們多聯繫吧。你的名片下禮拜印好,還有一件馬甲,有空的話來領一下。」

  主編把我送出了辦公室,笑眯眯地說:「好運了!」

  聽說這次篩選記者的比例是兩百比一,但我完全沒有經歷過惡戰的自豪和放鬆感。我沒有當過記者,而且我不喜歡與人溝通。我為自己的任務量發愁,總覺得自己一到學期結束就會被勸退,我甚至後悔不應該來應聘。

  我把這些都告訴了雪,她拍著我的肩膀說:「不要急,會有辦法的,交給我吧。」

  我忽然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和他之間怎麼樣了?」

  雪愣一下,知道我說的是誰,笑,「沒什麼,我現在沒工夫想他了,來,我們一起努力吧。」

  雪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問關於他的事了。

  寒假到來以前,學校有一場演講比賽,紀念周總理誕辰一百周年。

  語文課代表說,何老師可能會要你參加。我說,不是自由報名嗎?課代表賊笑,說:「那是對一般學生,哈哈。」

  但是一直到報名截止,何老師也沒來找過我。我終於松了口氣,我害怕在大庭廣眾之下抛頭露面。

  令我很吃驚的是,他倒報了名。我不覺得他像熱衷課外活動的學生。

  報名是很低調進行的,我本來不應該知道,可是他來找我,拿著演講稿。

  「幫我給稿子起個名行嗎?」

  「哦。」

  我接過來,忍不住問:「你怎麼會參加演講比賽呢?」

  他拿筆帽撓了撓頭發,說:「因為我很崇拜周總理。」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幹嗎,很稀奇嗎?」他說道,聳了聳肩走開了。

  我很認真地看他的演講稿,他的字不是很漂亮,但一筆一畫寫得十分工整。老人說見字如見人,我一下子就相信他是一個各方面都絕不馬虎的人。

  雪在我的評價中,一向以神機妙算和步步為營著稱,她看上的人又哪能是一般貨色。這個叫張天敘的男生,雖然沒有很出色的外貌,卻和何清老師一樣,有一雙特別特別亮的眼睛。他兩道從來不修飾的眉毛,不知道為什麼長得出奇的濃密整齊,跟眼睛相稱到極點。

  他竟然會主動來要求我,替他為他的偶像寫的演講稿起名字,我的心情幾乎是誠惶誠恐的。

  我仔細研究了他的演講稿,努力琢磨他想表達的意思。

  把演講稿還給他的時候,我戰戰兢兢地說:「我覺得,有一段你可以寫詳細點。」

  他看了看我指的地方,點點頭。一邊看,一邊轉身回座位。

  我松了一口氣,突然他說:「啊,對了,」在我的注視下,他笑了笑,「謝謝。」

  我繃緊的神經再度鬆弛下來。

  這時語文課代表神出鬼沒地在我旁邊叫:「周月年。」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他說:「周月年,何老師找。」說著笑了一下,說不出的詭異。

  我想何清該不會這時候才讓我報名吧,怎麼說也晚了。

  踏進辦公室,恭敬地問了聲好,何清說:「明天演講比賽你知道吧。」

  我想,果然是演講比賽的事兒,可是也不至於現在才找我呀。我說:「知道啊。」

  她說:「知道就好,坐一會兒。」

  坐?我摸不著頭腦地坐下,她又叫我吃橘子。

  橘子剝到一半,我看見茜伶走了進來,她甜甜地叫了一聲何老師。

  「到齊了。」何清說,「就是為了明天演講比賽的事,你們倆負責主持吧。」

  茜伶依然很爽快地答應了。何清看著我說:「報幕詞,你就隨便寫兩句吧,我知道費不了你多少事。」

  我只好答應下來。

  何清繼續說:「啊!對了,你們倆都要穿有裙子的那種校服。」

  走出辦公室,茜伶忍不住向我抱怨:「天這麼冷,還要穿裙子,雖說禮堂裡有暖氣,可我們總不能在禮堂換衣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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