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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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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這個了。你怎麼樣,轉正了嗎?」結婚也好,不結婚也罷,並不適合拿來跟他探討。 「轉了。」丁未摸出根煙,點上後還是順著心思把話強行繞回來,「奔結婚就得跟我斷絕往來,停止你所謂胡混的日子?」 卷爾見他不依不饒,也沒了好氣,「那你說怎麼辦,住在一起,然後我出去相親?」 相親?那就是還沒有男朋友了。他掂量著詞回答:「我說我不想結婚,也沒說不能結婚。」 「能不能是你的事了。」卷爾站起來,「我得走了,晚上還有約。」他松這個口,無非是要把她重新兜進去,真要是再陷進去,可就真沒向外爬的勇氣了。爸爸能把她拉出來一次,不可能幫得了第二次了。 「什麼約,相親?」丁未猜疑地問。他見卷爾沒半分猶豫地點頭,忍不住又問,「哪兒的啊?」 「農行的吧。」卷爾想了想才回答,並不是考慮要不要告訴他,而是她的確有些叫不准對方的工作單位。媽媽上個月從姥姥家回來了,跟卷爾住在一起。單位那邊,她已經正式辦了病退。二姨家的表哥碩士畢業,在A市工作,媽媽給他帶了很多東西,卷爾才開始跟這個表哥有了接觸。他在建行工作,受媽媽所托,給卷爾介紹了很多他的同學、同事。這個已經是卷爾見的第四個了,據說不行的話,還有資源。愁人的是,有一次他安排的竟然是曲東光,幸好臨見面的時候她問了一嘴對方的姓名,不然可真要鬧出笑話了。 「以結婚為目的,就那麼高尚?沖這點,是不是隨便拉個誰給你,你都前去賣力地把自己推銷一番?」 卷爾正分心給媽媽發短信呢。不夠時間回去接媽媽,只好讓她自己從家裡出發。雖然是相親,但形式上是表哥請她們以及他同學一起吃個飯。所以她對丁未突如其來的激動沒太理會,「談不上高尚不高尚吧,只不過在結婚的前提下交往,好像更有誠意一點兒。嗯,也更穩妥點兒。」 「去相親的,都是找不到老婆的,能有什麼好人?」 「喔,都挺好的。」她手上不閑著,腳下移動著,一心幾用地忙活著。 卷爾的敷衍,把丁未徹底由暴脾氣整成沒脾氣了,「不能再待會兒?」口氣溫柔得完全不像他了。 「改天吧。」腳勾住鞋,她總算是打完最後一個字,發送,成功。 手指還沒離開鍵盤,手機就被丁未抽走了。「沒換手機?」他快速地按下一串號碼,撥通他的手機,出乎意料的是卷爾竟然沒刪他的號碼。 「你把我弄糊塗了,卷爾。」說著,他打開她手機的收件箱。果然,裡面滿滿的都是他發給她的短信。 卷爾的手臂微微抬起,「還我吧,只是放著沒動而已。」不想被他注意,所以才沒試圖去搶回手機,卻還是被他發現了。 為什麼一直留著?他的號碼、他寫給她的一字一句。手機的記憶體有限,新收到的短信會把原有的替換掉,於是她只能堅持每天即時刪掉任何一條她收到的短信。這些且不說,電池也只能勉強夠用一天,她總得隨身帶著很大的一個充電器,隨時給手機充上點兒電。這些事對她來說並不意味著麻煩,早已經成為下意識的動作。放在那兒,保有同他聯繫的一絲可能,保有與他一起的那些痕跡,這樣做,讓她莫名的心安。 「帶著這個去相親,然後帶著這個去嫁人?」丁未毫不掩飾他的得意,被如此隱秘地紀念的得意。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才在心底偷偷地吐出一口氣。仿佛不會游泳的人,一直憋著一口氣向前沖,絲毫不敢鬆懈,手搭到岸上,才敢把這口氣慢慢吐出來,帶著近似於虛脫的疲憊。 「卷爾,別去禍害別人了。搬過來,跟我在一起吧。」 40. 突然,嫁了 「手機還我吧。」卷爾伸出手,要拿手機回來。 丁未以為她是害羞,所以很痛快地松了手。 卷爾一拿到手機,就把手機舉高到丁未眼前,打開資訊,刪除資訊,刪除收件箱全部資訊,確認刪除收件箱全部資訊。幾個操作下來,卷爾已經把他的短信全部刪除。 「要我搬過來,覺著我對你餘情未了,所以給我機會?」卷爾死死地攥著手機,手指都有些疼了,「謝謝您了,這份恩典,您還是看誰需要另賜他人吧。您看,如今我是真的不需要了。」 卷爾晃了晃手機,旋即把它交到丁未手裡,「還給你。」 她彎下腰,緩慢而笨拙地穿上平日一踩一提就能穿好的鞋,半天都起不來。她刪除短信,交還手機,所有做的這些,沒等出門,就已經後悔了。此刻這樣割捨,便再沒有任何機會恢復。那些屬於她的紀念、屬於她的回憶,就這樣意外而決然地被她弄沒了。她只覺得鼻子發酸,似乎下一刻眼淚就要不聽話地全部湧出來。 丁未站在那兒,慢慢握緊手機,「你不要它了嗎?」這個「它」仿佛指代的是他自己。他問出口的時候,很覺得自己沒出息,問出這麼示弱的問題。可又覺得不問的話,會更憋屈。他竟然被卷爾的舉動給震住了,任她在眼前把兩個人的聯繫,一刀刀地割斷。 「本就不是我的……」卷爾說完,沒再費力地試圖直起腰來,而是直接轉身,「我走了。」她弓著腰,或許是有些不顧形象,但是她實在是需要這個姿勢讓自己縮小些,這樣疼痛的面積似乎也能小一點兒,讓她覺得好受些。 丁未呢,直直地站在那裡,手裡拿著那個讓他以為能重獲所有、卻又瞬間讓他徹底失去的手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並沒有站很久,曾毅打電話給他,要他出去吃飯,說是謝謝這些幫忙張羅的兄弟。儘管有些人不厚道地臨陣脫逃,但是他不是那不厚道的,幫忙沒幫忙,都必須通知到。丁未知道他就是那個不厚道的,而且外加臉皮超厚,即使這樣還要出席,不僅僅出席,而且還要攪局。因為他自打到了酒店,就把曾毅給霸佔了,完全不管旁邊獨力招呼客人的新娘子。 「到底怎麼了?兩個人走的,怎麼一個人來了?」曾毅見他喝了那麼多還不往點子上嘮,只好自己開口了。 「哦,對。」丁未從兜裡掏出他早準備的紅包,「這是我們倆的心意。」他包了不少,算上卷爾的應該也沒問題。 「怎麼就你們倆了?」曾毅逗他,「這裡面怎麼算,回頭讓我怎麼還禮啊!」 丁未回他一拳,「都還她就行,她那兒緊鑼密鼓地相親呢,好事將近。」 「你就這麼眼看著?」 「那怎麼辦,她想結婚,我還能攔著人奔幸福去?」「幸福」兩個字,丁未說得特別用力,那張紙就能讓她幸福? 「那麼好的姑娘,想結婚怎麼了?又沒纏著你。你閑著了?我看前幾天那姑娘擺明瞭任你為所欲為。不過做哥們兒的給你提個醒,保護措施你可做好了。」 「說什麼呢,那是我同事的妹妹,遇到了一起吃個飯而已。」丁未辯解道。曾毅這眼睛夠毒的,兩個人是有點兒不清不楚的,有一次喝多了動手動腳一下,以後見面,就比旁人多了點兒曖昧,但實質性的關係和進展,一概沒有。 這一年,這樣的人並不止這一個。他感覺稍好點兒的,卻也接觸到一定程度就進行不下去了。他並不是拿來跟誰比較,可怎麼看怎麼彆扭,不想往自己身邊攏。 曾毅擺明瞭不信,卻也不再提,只是張羅著跟所有人喝一杯,正式表示一下感謝。正式回歸媳婦身邊,不再理會丁未。他的事情還得他自己琢磨去,別人說什麼都是白扯。 丁未這晚沒有睡好,卷爾的手機拿在手裡,空白的收件箱讓他心裡感覺空落落的,似乎一切的一切都隨之被清空了一樣。他不好受,可並非無法忍受。他所要考慮的就是究竟是要像這一年一樣,忍受過去,還是改變這種狀況。 週一早上,他拿著從羅思繹那兒用了整整一天死磨硬泡討要的地址,去了卷爾的家。車剛停好,他就看到卷爾從樓裡出來。 「不是十點上班嗎?走這麼早?」丁未迎上去,「我送你吧。」 卷爾向樓上望了一眼,還好,媽媽今天沒在陽臺上目送她。她抓緊時間上了車,不由得催促丁未,「快點兒。」她並沒有追問他怎麼找到這裡的。 這聲催促對丁未來說,正中下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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