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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經過三年,羅思繹的工作已經很穩定。由於表現突出,她手下還管了幾個人,負責一攤事務。最近她正琢磨著要跳槽。趁能賣上幾個錢,先賣出去,然後到新單位生個孩子,將養一陣,有好機會再跳。工作對她來說,從來就不是個問題。但這個話題,在家裡是不能提的,她不想讓索朗心情不好。

  「工作還好吧,逐漸上手了,壓力還是很大。讀書的時候就盼著什麼時候能不考試就好了。工作了呢,才發覺考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脖子上的繩索松松緊緊,卻永遠都沒有真正解套的時候。」

  「至於嗎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份工作?做有興趣的工作,會愉快一點兒。」

  「我想先做一陣看看。喜歡做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有了自己的家,步入社會,開始工作,這些都是獨立的開始。卷爾儘管稀裡糊塗的,很是茫然,但還是朝著只能靠自己的方向邁出了第一步。

  丁末第一次過來,是一個深夜。當時是夜裡兩點還是三點,卷爾有些記不清了。先是她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就聽到丁未的聲音,「你住哪棟樓?單元和門牌號告訴我。」

  卷爾睡得有些辨不清是不是在夢裡,被他催促了兩遍,才把地址報出去。門鈴真的響起來,她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天晚上,丁未有點兒喝多了,沒怎麼折騰,就沉沉睡去了。

  早晨,卷爾感到單位險險地趕上打卡,她這才想起來,昨夜他們甚至沒有一句對話。是她沒問,還是他沒回答?她忘記了。簡單吧,兩個人的關係發展到最後,越發的純粹了,交流之類的完全可以省略,維繫他們關係的本也不是這些。可究竟是什麼呢?卷爾自己也沒有答案。

  年休的時候,估計他應該起來了,卷爾發了條短信過去,「家裡有速食麵。」

  丁未回了條短信,「出差了,把門帶上了。」

  這以後丁未會時不時地過來,來的時候,多半是夜裡。卷爾被他單選這樣的時間、沒有任何預約地造訪,實際上是很有意見的,因為對她的睡眠影響實在是太大了。要麼就是睡不著,睡著了也會在夜裡突然驚醒,現在不比做學生的時候,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可以隨時補眠,困了也只能熬著 一段時間過去,她覺得她熬得整個人都空空幹幹的,沒一點兒水分了。

  卷爾只好主動給了丁未一把鑰匙。鑰匙她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但她總希望他能問她要,或者耍什麼手段自己偷配一把。結果就是她的熱臉被毫不留情地冷遇了。

  「給我這個幹嗎,我不要。」丁未說完,似乎也覺得口氣有些重,就解釋了一句,「放我這兒,沒等拿來開門,就先丟了。」他說丟了,也不確切,只是用的時候一定是找不到的。他出去採訪,不一定是坐哪輛車,出鏡的時候東西都放車裡。有時候趕著回台裡剪片,忘點兒東西在車上是太正常了。回去找也不是找不到,可就是太麻煩。所以他已經養成習慣,身外之物只帶錢和手機,多一樣都是累贅。

  「你拿著吧,你不拿著,我睡不著。」卷爾按了按隱隱作痛的頭,決定還是再爭取一下。

  「至於嗎?」丁未把鑰匙接過去,拴在手機鏈上,「先說好,別指望我這個是後備。」

  「知道。」鑰匙放在羅思繹那兒,或者還有備用的可能。對這個完全不常住的人,只要他不半夜敲門,就謝天謝地了。

  有了鑰匙的丁未,卻還是很有禮貌地先敲門,然後才會用鑰匙開門,讓企望有個好眠的陸卷爾希望徹底落空。

  經常會被吵醒的她,漸漸也適應了這種作息。爬起來不管是口腹之欲還是別的什麼,先給他填滿,然後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地鐵上她也能睡一會兒,到了單位中午再趴在桌子上補會兒眠,拼拼湊湊地勉強能補回來。

  丁未的工作時間不固定,倒也不是全無好處。他得閒的時候偶爾會幫卷爾收拾屋子、做做飯。他也有過來接卷爾下班,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當然這樣的情況更是極其稀少了。

  卷爾經過這麼久的鍛煉,早不是當初眼皮子淺的樣子了,完全的寵辱不驚做不到,但也的確不會因為他做什麼就興奮莫名或者愁腸百結了。

  為什麼會這樣?卷爾並沒覺得他時時過來就是得到他了。丁未拿著她住處的鑰匙,出差的話會直接回到她這兒,但明擺著的事實是他從未把她這兒當成他的家。來來回回,他放在這裡的,也就是他出差會帶的兩件換洗的衣服。他如果臨時有任務,從她這兒走,包帶走了,也就一絲他住過的痕跡都不存在了。

  所以同他在這裡暫住一樣,卷爾十分清楚,對於丁未來說,他們關係的性質是臨時性的,沒有任何可持續發展的可能。

  34、一切都會過去

  接觸的方式變了,新的模式就會形成。

  「我今天怎麼樣?」吃晚飯的時候,丁未看似不經意地問。今天是他第一次主持十小時不間斷的現場直播,表現好壞對以後的發展影響很大。雖然下來後所有人都說不錯,他還是更想聽聽卷爾的意見。對於他,她才是權威。

  卷爾低著頭喝了口湯,略坐正了,在心裡措了措辭,才說:「挺好,最開始有點兒緊張,後面就比較自如了。」

  她哪裡知道他表現的好壞。早上六點開始的直播,她在丁未出門後定了鬧鐘,卻還是沒能起來。她到了單位,在電腦上隱蔽地開了一個不會引起老闆注意的小視窗,看得到圖像,卻聽不到聲音。她工作之餘瞄一眼,給的畫面還未必是他的。本想晚上看看晚間新聞補補課,卻沒想到他沒出去喝酒,直接就回來了。

  「自如?」報的是飛行表演,所有的資料都是三天內背下來的,出鏡前只是熟悉了一下,不出錯已經是萬幸。報導還要結合現場的情況變化,分分秒秒都在緊張中度過,他絲毫沒覺出自己哪裡能跟自如沾邊。

  「比我想像得要自如,你對於大場面的掌控能力、應變能力,都比我想得要好。」自如有點兒過了,但說好話總不會出錯。

  「具體說說,好在哪兒?」丁未似乎饒有興致,放下筷子繼續問她。

  具體,拿什麼來具體啊!上次仔細看他的新聞是什麼時候了,一周還是一個月前?卷爾自己都拿不准。

  工作忙,家裡又沒買電視。電腦嗎?在單位對著一天了,回家都不想打開。對他的新聞早由每條必看、看很多遍,變成可看可不看,或者根本不看了。丁未照舊會第一時間把他采的新聞播出時間發給她,她抽空掃了一眼的,就回饋她的意見給他;她沒看的,也會發短信說「不錯」、「挺好」之類的,一段時間下來,她敷衍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即使有時間也不會真的打開來看,只是公式化地給他回條消息就算了。

  現在可是當面鑼對面鼓的,她想不慌神都難,「就是我說的那些唄。」

  「你沒看?」雖然是問句,語氣是再肯定不過了。

  「看了點兒。」她既然想不出來怎麼說好,那就只有實話實說了。這是她那個別人認為很聰明的大腦能提供的唯一指示。

  「中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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