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她踢了我一腳,說:「沈覺明,你現在倒是很新潮,幾分鐘前向人求婚,幾分鐘後摟別的女人。」

  「不跟你學的嗎,性愛分離,說起來,你比我厲害。」

  「你再說一遍!」

  她這是在吃醋嗎?

  「好,我說——」

  我還沒說完,她踮起腳尖,堵住了我的聲源。她不能聽,也不想聽,就讓這成為最後的放縱吧。

  這一回,我們都很激烈,粗淺不一的喘息將稀薄的月光切得七零八碎……

  她身上的汗水漸涸,骨頭漸漸從柔軟中浮現。我圈住他,以手輕揉地劃過她瘦骨嶙峋的肩胛,感到自己心上有水一樣滿溢的脆弱愛戀。

  彼此沉默了下,她找話,「這邊的電梯好像換了?」

  「嗯,三年前就換了。」

  「以前覺得這社區很高檔,現在也敗落了。」

  「樓盤年年在建。物是人非,或者物非人也非的事情很多,反過來,物非人是很難。」

  「對啊,為了告別的聚會,總是要到告別的時候。」

  「我想問你,」我說,「你和我處了這麼段時光,會不會覺得對不起他?」

  她齜了牙,神情很痛,嘴角卻是笑的,「會。……可是我沒法抗拒你。一開始是被迫,後來有點自甘墮落。就像現在,可以為你一個電話就狼狽地過來,而且在你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之後。」

  「你覺得痛嗎?」

  「或許是應得。」

  「對我說一句話。」我把她的臉扳過來。

  她看著我,目光涔涔的,好像要脫口,但是爬到舌尖的時候,拐了個彎,變成一句無厘頭的玩笑,「技巧很熟練,一直沒閑著吧。」

  我氣一松,也是笑,「讓你滿意我很榮幸。」

  「我給錢。」見我沒反應,她說,「算,開你玩笑,你也可以用錢侮辱我。」

  「可你並不職業。」

  她跳下床,「借你衛生間用一下。」

  她側過身的時候,我覺得他很疲憊。

  洗過後,她穿戴整齊,跟我告別,很簡單,「再見。」

  她的目光掠過依然在床上的我,停頓片刻,轉身。、「能不能不走呢?」我的聲音吱呀鑽出來,滿是褶皺,蒼老得很。

  「我沒想好。雖然知道沒有時間了,但是我依然想不好。對不起。」

  她開門出去,有熱氣迫不及待地湧入,與空調的冷勻在一起。無法言說的滋味。

  10

  在我的感情生活像一條淤塞的河,無法順暢流通的時候,安安卻以破罐子破摔的姿勢迎來了她的歸宿。、

  謝開的老婆在某一天找到暢意,當眾扇了安安一個耳光,又破口大駡,極盡侮辱之能事。

  安安顏面掃地後,下決心與謝開保持距離。她強硬地對謝開說:「如果不離婚,不要來找我。我不想再挨第二記。」

  自此,她不接謝開的電話,不接受謝開的邀約,也無視他在家門前徹夜的等待。謝開沒有辦法,有次用公事的藉口把她叫到辦公室。

  他在惶惶人言中似乎憔悴了不少,但是凹陷的眼睛裡卻聚這一堆堆奇異而狂熱的光。她灼灼地盯著安安,語氣卻溫存,「還在生氣啊?」

  安安把文件扔在他桌上,轉身要走,被他疾步過來抓住。他摁著她的胳膊把她逼到門上,慢條斯理地說:「要走了嗎?」

  安安別過頭,「說過了,別找我了。」

  「我做不到。」他說著便低頭吻她。

  良久複抬起,他似調侃似玩味地說:「沈小姐你真有本事,我謝某人從來沒想過離婚,知道嗎?我固然不喜歡我的妻子,但是她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我媽媽動手術前一直等不到肝源,是她通過很多關係去監獄私下弄來的,後來還一直照顧我媽媽。她長得不漂亮,沒什麼文憑,在我們當地醫院做護士。她知道和我條件懸殊,話也談不到一塊,所以對我沒什麼要求,只要我不離棄她,她對我媽媽很好,我媽媽也喜歡她,叮囑我不要負她,我是最聽我媽的話的,我從來沒想過離婚,但是這一次,我不惜讓我媽生氣也準備離了。是因為她打你一耳光嗎?不是。是你居然能夠真的做到不見我。在你不見我的日子,我發現我好像很想你。每次在人群裡聽到你的聲音,都要震一下;每次你從我辦公室經過,像風一樣過去,我久久悵然。我跟沈總談事,他跟我閒聊的時候,我發現我很渴望他能說說你。由此他說,我跟你以前的戀人比較像,你對你以前的戀人百依百順,那你什麼意思?對我這麼強橫,是不夠愛我?我承認我嫉妒了。我從來不知道我會嫉妒。沈小姐,我玩過感情,但沒有真正愛過。不知道這次算不算?

  這樣的情話,安安從來沒有聽過。她心裡咚咚敲著鼓,竟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如果說感情的開展應該發乎天性,順其自然,可是安安突然發現,如果真的順著她的意願,因為感動因為體恤她很可能把自己全部奉上,下場是悲是喜無可揣測。這是一個人心莫測的時代,愛情更像獵人套獵物的遊戲,得慢慢來,得暗中取巧,得威逼利誘,欲迎還拒,甚至還需要別人客串一把。

  謝開說「晚上我有個飯局,應酬完我找你。」

  安安搖頭,「我不打算等你。」

  謝開終於離了婚。不久後的一個夜裡,他開車送安安回家,在半道停下,說:「有個事要跟你說。「他拉著安安,爬上山,在山頂無言地縱覽萬家燈火。

  晚風拂蕩,透著清寒。謝開卻很有激情,「沈小姐,我希望每年這個時候,我都可以載你到這裡,讓你站在很高的位置俯視眾生,我希望我是你的那個支點。可以成全我嗎?「

  他求婚了,拿出了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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