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 | 上頁 下頁 |
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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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好像起了風,沙沙拍打著窗櫺,北京的秋很是短暫,冬天要來了吧。冬天是寒冷的,那什麼都不必去想,就這樣吧。 結婚的溫度足夠了。 我休假回南京結婚。說結婚,無非就是登記。我已跟覺明商量過不奉陪繁瑣的婚禮。雖然沈家家大業大,極想風光一次,覺明還是很聽話地以忙等理由把他父母搪塞過去了。 登記前幾天,我和覺明常在用過飯後去校園溜達。 南方的秋味正濃郁。空氣裡混合著栗子與桂花的香氣。樹葉黃了,在地上鋪一薄層。覺明把葉片睬得窸窣響。有次,他為了尋找學生時代的感覺,找了輛單車,載著我在校園裡一圈圈跑。 可即可離,未到成癖,這算不算愛呢? 我以額頭抵著他的後背,心累的感覺卻接踵而至。就雙手環抱他腰身。他身上有好聞的陽光味道。屬於人間。 「安安今早來電話,恭喜我們。」 「恩。」 「她可能不回來了。反正,咱也沒打算辦,就是請親朋吃頓飯。」 「我明白。」 「安安戀愛了,以前一直心高氣傲,誰也看不上,現在身價擺得很低。」 「都一樣。」 「是啊,我何嘗不是。」 「得,你賣給我是多少錢一斤啊。」 「免費。」他說。 21、結婚變奏曲 登記那天,雲淡風輕、秋高氣爽。沈覺明抬頭說「天公作美」。然後,把鑽戒套到我指上,誇獎我:「手指纖長,天生適合被婚姻圈住。」 事實證明,他無論哪句話都說錯了。 剛發動車要啟程去民政局,他就來電。放下手機時,他臉色非常難看。 「怎麼?」 「有點事,我必須過去處理下。你等我。恩?」 「我還能跑嗎?」 他走後,我去了南圖。翻一宗案例。我有時候也會很敬業的。比如說,等待的時候。中午時分,餓了,便蹩出來,拐進弄堂一家面店。 那店門面雖小,人流卻不斷。我找不到單獨的位,只好與一位男子拼桌。男子正熱火朝天地吃著番茄打鹵麵。感覺很好吃。我要了相同的。 面尚未上,我手機響了,以為是覺明,看號碼又很陌生。剛接通,裡面的聲音迅即撲來:你在哪裡? 我沒聽出對方系誰,道:哪位? 「在哪裡?」對方又勉強說了遍。從語氣,我才驚覺是陳勉。有點蒙。良久道:「如果參加晚宴,下午7點。非常歡迎。」 「如果想見你呢?」 「到時會見到我。」 「你,在怕我?告訴我你怕什麼?」 「不,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地址。」 我語氣艱澀。可出乎我意料,我對面的男士忽張嘴很響亮地說:某某路某某號某某商廈斜對面某某麵館。 「坐著別動,我馬上就來。」陳勉聽後說。 收了電話,我愣愣看對面那男子,他臉上有語重心長的表情。 「嗨,別怪我多嘴啊,我以前追女朋友也很辛苦的,最討厭一吵架女孩子兔子一樣撒腿就跑,又不見你又不接電話。男人嘛,有時候很累的,考驗差不多就行了。」 他用餐巾紙抹抹自己的嘴巴,站起來,「祝你們能在一起。」 我無語,我結婚這一天,第一個祝福來自陌生人,居然祝福我跟別人白頭。 我想過逃走。但最後沒有。我想他要找到我總會有辦法,我逃不了。未若趁這個機會,把我們的疙瘩理清楚,彼此過好餘下人生。 一個小時過去,晨勉未來。服務員過來收拾殘羹冷炙,暗示人多,我可以走了。我問服務員要過功能表,點了一盅他們這最貴的湯。如是幾番,我零零散散點過三次菜後,飯店安靜下來,服務員不僅不來趕我,還給我送上免費的普洱,那意思大概是助我快快消化,待會把晚餐也一併解決。 我再看表的時候,時間已至三點。忽然心生懷疑:我大約沒有接過他的電話,只是潛意識裡想在嫁人前見他一面。他怎麼可能來找我? 奇怪地是居然也沒沈覺明電話。難道,這結婚也出自我的想像。但指上的圈是貨真價實的。 想至此,我招手準備買單。卻從窗外瞥到陳勉了,他正跳下車,朝餐館過來。我立即縮手,眼瞥向別處,裝著沒發現他。 他到我面前,拉開椅子,平淡地說:「讓你久等。」那態度熟稔得就好像是我丈夫。 「你騎的是什麼馬?」我惡狠狠瞪他一眼。瞪完,方知不該。 服務員這時湊過來,一臉巴結的笑,「先生,你要點什麼?」 陳勉拿過菜單,嘩嘩翻著,「你吃過了嗎?要不要再吃一點。」 我想我已吃了三頓,肚子恐怕要支撐不住,晚上搞不好穿不上覺明為我準備的晚禮。然而晚上,遇到晨勉,還會沿著它固有的腳步走嗎? 交走菜單,陳勉雙手交叉籠在一起,小心看我。我垂頭避過他的目光,卻與他腕上的表撞上,依舊是我送他的那塊,很舊了。 「你也來參加婚宴嗎?」我壓了壓心神,說。 「沈覺明今天大概顧不上跟你結婚。」他語帶譏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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