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 | 上頁 下頁
五十一


  「我。我……」我反不知說什麼,我從沒想過這裡會住著安安,看樣子,她和陳勉是住在一起了。

  「快進啊,他跟孩子們下去買油條了,哦,我們收養了2個孤兒,一個叫小傑,一個叫蟲蟲。孩子們嚷著要吃油條。」安安毫無局促,俯身抽過一雙拖鞋。我看到她身後的家佈置得乾乾淨淨,我跟陳勉以前用過餐的桌子上鋪著碎花的桌布,上面已擺好了碗碟,米粥的香氣漾出來。

  我心慌意亂,連忙道:「不了,我只是,順道過來,還要上班。」

  這真是一個拙劣的謊言,但我腦子一片混亂,來不及編織更合情合理的藉口。只想著突圍,不要與陳勉遇上才好。

  我狼狽地往樓下跑,猶聽得安安在身後喊:「那有空再來啊。」

  我跑出樓道,還是無能思考。晨曦卻已經掠過屋簷,粉藍、橙紫的混在一起,無聲地喚著世界。一天又開幕了。

  生活早已有了新的契機。

  我定了下神,往前走,幾步後怔住。因看到陳勉帶倆小孩正悠閒地沖我這邊過來。一個較小的跨坐在他脖子上,另一個牽著他的衣襟,手裡搖晃著一兜油條。

  陳勉低著頭跟男孩說著笑話,男孩蹦跳著表示著高興。

  這是一副很溫馨的家庭畫面。

  ——我們收養了兩個孤兒。安安說。我們。

  我的心再次紛亂。我躲到一邊,看他們的身影一寸寸消失於樓道,心裡只覺得翻天覆地難過。

  時隔這麼久,我依然為陳勉,為我們未竟的夢錘心難過嗎?

  我不久有了房子。是覺明買給我的。那個時候,我已經準備嫁給他了。

  某年某月某一日,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

  沈覺明發來一份書面求婚信。很像一份公文。

  鑒於沈某愛慕裴小姐多年,專情用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其情可憫,其行當嘉,故擬將裴小姐的一生獎於他。妥否?請批示。

  我蓋上名章,寄回給他。

  他收到後,飛過來,幫我搬了新家。

  接受沈覺明後的很多事我已經模糊。只記得有段時間我瘋狂地迷戀辣椒,非要吃到鼻涕眼淚一起流才好。

  我流著眼淚笑著對覺明說:我們來比賽吃辣椒吧。

  小姐,認輸行嗎?

  你為什麼不愛吃辣?你怎麼能不愛吃辣?不吃辣是人生一大損失……我喋喋數落,因我知有個人很能吃。

  他畢竟不是他。覺明勉為其難吞下幾顆辣椒後,晚上腹瀉不止,去醫院輸了液方好。

  他在北京懨懨躺了幾天,看我一副悻悻的模樣,以為我愧疚,說:幸好你沒讓我吃河豚。

  我讓你吃你就吃嗎?

  如果你不想活,我豁出命陪就是了。

  這是情話嗎?我坐他身邊。

  如假包換。他捏捏我的鼻子。

  我知道有些事必然會發生,但是沒想到會發生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給安安打電話。一接通,眼睛都發光了。「……你,誰啊?……喔沒事,就是她娘希望她十一回家。……」

  我本在飲水機上接水,手一抖,熱水澆在手背上,紅了一片。

  現在是晚上10點多。陳勉接了安安的手機。安安在幹嗎呢?洗澡?我仿佛聽到了嘩嘩的水聲。

  我拎著燙傷的手到沈覺明身邊。

  他張口想說安安,被我用手背擋住,「很疼呢。」

  他抓起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吻著紅腫部分。

  「男人要不高興的時候會怎麼做?」我問。

  他只顧看著我。眼睛像火炭,燃燒著殘存的空氣。

  「我要是男的就好了,可以酩酊大醉,長長長的鬍鬚,調笑名妓。落魄江湖載酒行,贏得青樓薄幸名。」

  我不曉得我想幹什麼。可是我清清楚楚聽到自己在說:「你對我有欲望嗎?」

  沈覺明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我。

  我們急迫到連進臥室都不行了。彼此脫著衣服,隨便扔掉,然後就在客廳冰涼的地板倒下去。倒下後,我看到他身後有月亮。又圓又亮,貼在視窗,很像一個大燈泡。

  沈覺明激情四射,像跳華爾滋。

  我卻沒法說清第一次的感覺。帶著全身心地投入,卻忘記倒在哪個人的懷裡。誰的懷裡要緊嗎?快樂都是一樣的。

  一路攀爬,瞬間焚毀。光芒萬丈。原子彈爆炸不過如此吧。

  「卿卿。卿卿。」沈覺明大汗淋漓,手纏著我的手,唇婆娑著我的唇,「我愛你。」這話說起來像一個唏噓。

  「小鬼,你勾引我。」誰在喘氣。林子裡的光要微弱很多。運河邊的漁火也不夠強烈。

  我在想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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