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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他的手指關節就在我左耳邊一寸的地方停下了,我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卻意外下一秒,他的手指並沒有碰觸我的臉上。

  臉上的血好像一下子湧上來了,當我再度睜開眼睛時,他的手已經回去了。

  "自己的事,別人說什麼都幫不上忙的吧,只是可以由自己完成啊!"韓紀旅開口了:"既然幫不上忙,我也不想尋求……精神撫慰。"

  和他站在很靠近的地方,抬頭看著他,可以隱隱約約看見他五官的微小變動。

  他笑了,不是惡搞時喜出望外的咧嘴大笑,但是卻還是,沒有我想像中的沉重的,非常坦然的笑容。

  "莫凡,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恐怖啊。風奇在考慮更換教練的事,我們這次打球的成績再好說不定對他們的決定也影響不大吧。只不過他們說如果看見我們得到冠軍,或者全國賽可以打入前八會重新審視球隊的水準啦。和溫槐的比賽,我全力打了,大家也全力打了。最後的一分之差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不會因此懊惱。再說,我可是韓紀旅啊,怎麼會為了這些理由不顧形象去做很沒品的事呢?難道莫凡以為我會發狂,變成去年那個大阪有名的,為了他們教練搞暴力的,王牌殺手……叫什麼的?南本?"

  聽著他起先認真萬分的口吻,後來卻越說越不對勁了,直到最後那個"南本"我聽著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像是叫南鄉吧!連我都知道的。"我從狂笑中回過神來,告訴他:"他的跟班叫岸本。你把兩個人合在一起了吧!"

  "不是嗎?彥一拍錄影回來過,還很氣憤地指給我看呢……那樣一個蘑菇頭,後面紮個長辮子,眼睛金魚一樣,嘴唇很厚的?"他邊說邊打手勢比劃著。

  不僅把名字並作一個,連形象都二合一了。

  除了佩服這個傢伙沒有別的辦法了。

  "有些冷唉,我們進去吧!"

  韓紀旅裹了裹衣服開始往房子裡走,又回頭對我笑:"莫凡這麼關心我可不要擔心得吃不下飯啦!哈哈!"

  "誰會啊!你不要太得意了!"我賭氣變成野蠻小孩不滿地反駁他。

  "哈哈!"

  他繼續笑著看我,語氣卻又認真起來:"碰見這樣的事確實很討厭啦!可是風奇這次是第一次打入了全國大賽呀!這本來就是很值得高興,值得慶祝的事了。

  很好的事嗎,就應該要說很好,要覺得很好。所以就要喝酒要好好慶祝啊!我不想看見有討厭的事奪走大家的快樂了。"

  他說著跨進了門。

  我在他身後緩了一步,也跨進了門。

  臉上依然燒得火燙。

  回來時聽見廚房裡又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好像一大群人說服了阿良把隆志叔叔特地帶回中國,波蘭著名出產的MonteVerde打開分享了呢。

  "我和他們去狂歡一下噢!"韓紀旅輕鬆地彎著眼睛笑了,向我揮了揮手往廚房走去。

  我回來客廳,許文程揚還坐著,唐翼依舊昏迷,安學長卻招手叫我:"這兩個不會喝酒的人還在這裡,我給他們做皇家咖啡,莫凡也算你一個吧!"

  於是我坐下,靠坐在唐翼的腳邊。安學長泡了咖啡,關了客廳的燈,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了浮在咖啡上的酒精,一朵一朵小小的火花,在漆黑的氛圍中漂亮得無法形容。

  臉上被甩了一塊涼手巾的唐翼迷糊醒過來了,他動作有些不靈活地坐起身來,呆呆注視著眼前跳動的小火花,什麼話都沒有。

  我起先以為他根本沒有察覺我的存在,可是過了一會他用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對我說:"莫凡學姐,我覺得今年好倒楣。好像什麼事都沒辦好。"

  如此用心拼命地使自己變強,卻一直遇到挫折沒有看到顯而易見的成效吧。

  他可能真的,好想得到最佳球員的獎項。

  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的努力不是沒有效果吧。可是偏偏沒有。

  "溫槐分明是贏了呀!應該覺得高興呀。可是真討厭,我說什麼都高興不起來,覺得特別不爽。"

  "唐翼,忘記你決定訓練體力時對李斌教練說的話嗎?"

  "是沒有忘。我知道自己想訓練也好,拼命長肌肉也好,都是為了溫槐呀。

  可是,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比賽打贏了還是好開心的。可是一聽最佳球員沒有我,就開始氣得要死,就覺得自己那麼努力,什麼效果都沒有。"

  他好像要擺脫這樣想法似的,拼命抓頭。

  我拍拍他的蓬鬆頭髮,即使變成肌肉男,唐翼還是好單純好坦率的乖孩子呀。

  "唐翼你會氣惱,這並沒錯,這很正常。是我我也會覺得好喪氣的,這麼拼命打球,支持住常勝的溫槐,居然還不夠做最佳球員。但是不要讓你的情緒,你的感覺,過份影響你對事實的判斷。你的進步如此之大。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你已經學會安學長的貫穿全場,很快就可以應用自如,不是嗎?你在溫槐隊是絕對必不可少的人物,沒有你的努力溫槐會一敗塗地,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不要因為覺得不開心,就看不見這所有事實。一定要看見你得到的,你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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