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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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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好像做夢一樣看見一個長得很像安學長的小孩,站在角落,小拳頭抓的緊緊地,嗚嗚地哭著,一邊很憤怒地喊著:"放開媽媽,放開媽媽!不要打她,不要打她呀!" "紳一,站一邊去。"看不清面貌的白髮男子:"你媽媽使我不滿意,就要被我教訓。是我們安家的男人就應該記住:女人,只不過是女人而已。" "紳一紳一……快回去,快回房間去。是媽媽不好,一切都是媽媽不好!"女人哭泣的聲音。 "不要!媽媽快逃啊!"小孩撕心裂肺地喊著。 "賤人……活該……都是你害死媽媽的。"轉頭看見站在門口,處身於混亂之外的,一個二十來歲年輕人用很輕的聲音像囈語一樣說著,麻木的表情掩藏不了心中的積怨。 "安夏生!快過來,不要看了!過來啊!" 我喚著那個孩子,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拼命地要伸手去把那個孩子抱開。 小小的紳一跑過去拉媽媽的手,然後白髮的男子兇狠地手一揮,把他摔了出去,一邊還罵著:"不像話!哭哭啼啼的,真不是個男人!" 小紳一在地上痛得爬不起來,那白髮男子還在一邊喊:"站起來紳一!打你也是為你好!不然你長大了就一輩子沒出息!" 他怒氣衝衝把小小的孩子從地上抓了起來。 "住手啊……"我大喊。 然後從惡夢中清醒過來,滿身的汗,大口喘著氣,手還向前伸著。 四周還是淩晨的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壓抑的感覺撲面而來,覺得很心痛,不是在可憐什麼,真的好像自己也經受著這樣的痛苦一般,半坐在床上抱著膝哭了出來。 第二天我們悶在家裡,感覺還是沉重,也不知該不該繼續去醫院探視,晚上卻響起了輕聲遲疑的敲門聲。 阿良前去開的門,卻發覺他在門前站著許久無聲,然後沉默著側身讓來人進屋。 原來是安學長。 連唐翼也出奇地體貼敏感,沒有大呼小叫,而是笑著蹦到安學長的身邊:"阿安阿安!今天就和我們一起住嘛!阿良你說好不好嘛!我好想阿安和我住一起的!" "當然啦!阿安今天就和我們一起住下吧!"阿良也笑著說道。 不需要安學長說一句話,不需要他解釋為何來這裡,不需要他不好意思地求人,我們就為他說了他想說的話。 開始了四人同居的日子,脆弱無助時的安學長被我們包圍保護著,但還是被沉重的心情籠罩著的日子。 我們輪番去探視安夫人,由於他們三人的籃球練習,其實出面最多次的人只是我而已,護士小姐們都未覺什麼不妥,最後把我當成直系家屬,叫我"安小姐"。 病床上的安夫人漸漸在康復中,看見我總是很客氣地一再道謝,一再說麻煩你了。但是除了這些,其它的她都很沉默。 我也除了"今天感覺好些嗎?"、"有什麼要我為您買的嗎?",其它的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該如何開口。 安學長或阿良訓練結束來換班時我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唐翼也正式做了我們的全職採購員,晚飯外賣都由他來訂餐取餐,本來就是坐不住的人,要他來探視病人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可是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的,偏偏又是我陪伴安夫人時發生了。 那時我正巧去為安夫人買些必需品,回病房探視時就發現一個男子立在安夫人床前。 "所以父親還是希望你會回來。這是他親自為你選購的。"那個背對著我的男人不知交給了安夫人什麼。 是安永一,一定是那個人,無愧疚的聲音。 想起了阿良告訴我們的事,我的正義感又不經大腦思考過分萌出,一下子為他人的不公而感到氣憤的感覺使我頭腦充血。 "安永一先生。"我從背後叫他。 那個人轉過身來,有些不解地看著我:"你是上次的……沖田總司。" "不好意思,我叫何莫凡。"我冷靜的語氣掩飾不了我的憤怒和厭惡:"你和你父親還期望安夫人願意回家嗎?你們明白家庭暴力是怎麼回事嗎?家庭暴力是很嚴重的犯罪啊!" "你說你不明白那也沒有關係,別擔心,只要安夫人還不願意起訴你們,你和你的父親都不會有事的!她如此袒護你們,你居然還如此不知廉恥,要求她回家再經受你們的摧殘嗎?太過份了!" 那個人的臉色一下子鐵青,看著我半晌說不出話來。 後來他也厭惡地皺了皺眉,看著我說:"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對我們家裡的私事妄加評論呢?我想即使你喜歡紳一而如此主動來我們家,你也沒有理由覺得你已經是我們家裡可以發言的一員吧!" "根本不需要!我只是作為一個女人為另一個女人說句公道話。難道你還覺得打人,見死不救,社會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權力譴責嗎?" 那個人惡狠狠地盯著我,我壓住恐懼,以同樣的表情回瞪他。 我和那個人在極度厭惡中相互瞪了對方十秒鐘,然後他揚著頭,不再發一言,離開了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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