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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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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廳的大獅子慢慢踱來,十分依賴地臥在他腳邊,用毛茸茸的大腦袋親昵地蹭著他的腿。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不明白剛才還兇神惡煞般的禽獸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乖貓咪。 「別擔心,這是紮勒。」莊一同說著,伸手愛撫一下它的腦袋。 「獅子也能聽人話嗎?」我望著紮勒血紅的眼睛,戰戰兢兢地問。 「獅子?!哈哈哈……」莊一同一愣,仰天大笑,好像我說了一句多麼幼稚可笑的話。 我的臉「騰」地紅了。我冷冷地看著他,看著那頭似乎也在咧嘴笑的紮勒,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它不是獅子,獅子怎麼可以被圈養呢?」莊一同笑著,擦擦眼角的淚花,「它是狗的一種,叫藏獒。不過,它倒是敢和獅子、猛虎之類的猛獸鬥,藏獒是狗中最兇猛的,也是快要滅絕的良種。」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什麼藏獒?什麼狗?我弄不清楚,但至少它不是獅子,這讓我好歹放鬆下來,我於是長長地出了口氣。 這時,李姐托著託盤走來,往我面前放了一杯熱牛奶和幾塊小甜點。茶具非常精緻,我認得出那是上好的古白瓷。只是,小甜點倒是普通的曲奇和黑森林,好像是超市里的貨色。 我餓壞了,問也不問一聲,抓起曲奇往嘴裡塞,然後端起牛奶便是一大口。 此時我不想顧忌形象,既然來這裡了,就沒有什麼形象可言。 莊一同和紮勒一直在看著我微笑,好像來了個小乞丐。 「你叫什麼名字?」莊一同問。 「QQ,你不早知道了?」 「我是說你真正的名字。」 「哦,咪咪!」我擦著嘴巴,頭也不抬地說。 「你不叫咪咪。」他的語氣平淡而自信,這讓我略有些不舒服,憑什麼?! 「為什麼不可以叫咪咪?」我故意做出不屑地表情。 「『咪咪』不是誰都能叫的,你不是叫『咪咪』的女孩子。」 唉,世上竟然有這樣的男人!我束手無策。 「我叫白青青。」我長歎口氣。 「白青青,青青?」他念叨著,「『玉壺白鳳肺,金鼎青龍胎』,白青青,好名字。」 我「撲哧」一聲笑起來。還白鳳青龍呢!想當初給我隨口起名字的父母可沒有想到這麼高深的程度。 「我媽媽姓『慶』,爸爸姓『白』,加在一起就叫『白慶』。可『白慶』又不吉利又不可看,所以他們就隨便取了諧音『青』。我的名字可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我解釋。 莊一同也笑了,「『精妙』常來自於『偶得』,這都是緣分。」 「呵呵。」我也傻笑了,「既然這樣,那我就『白鳳青龍』吧,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白青青,我沒去親自接你,你不介意吧!」莊一同又問。 「不介意,沒關係的。」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他接不接我,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已經幫我挽回了足夠的面子。 「我本來是打算接你的,只是天可能要陰了。」 「哦?」我奇怪了。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有聯繫嗎? 「天陰時我的腿會有感覺。」他說著,無奈地拍拍腿,「年輕時用得太狠了,現在這腿就跟報仇似的,一到天陰就罷工了。」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五月天裡他還要開電暖氣呢! 「挺好的呀!這樣你不需要聽天氣預報了。」我說。 他一愣,立刻大笑起來,「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這麼多年來,我倒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 「是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麼淺的道理,有誰不知道呢?」 「可,我有時就不知道。」莊一同微笑著說,「青青,真看不出你是一個這麼樂觀的孩子。」 「唉!」我苦笑著搖搖頭,「不樂觀能怎樣,哭嗎,有誰聽得到?」 「以前我不知道,但從今往後,你哭我應該聽得到。」他認真地說。 我心頭一動,差點兒被牛奶嗆著,什麼意思? 「以前,冰兒總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是一個天性率真的孩子,剔透,一眼便可以望穿。」 哦,原來是這樣!只是,我不是冰兒,我是白青青! 我晃動著杯子遮住臉,慢慢地問:「莊先生,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幹嗎來找你?」 「為什麼要問?你來了,這不就是答案?」 我語塞。是的,我來了,這就是答案。 可能腿疼得厲害,莊一同陪我稍坐了一會兒,便被李姐攙著上樓睡了。一路上,紮勒無聲無息地陪在他腿邊,好像十分擔心的樣子。 莊一同走後,我獨自坐在客廳中間,細細打量著這幢別墅。 大廳很高很開闊,由於沒有多少傢俱,顯得格外空曠,回聲空闊而悠長。廳裡沒有過多 擺設,但每一件擺設都很耐看,細細品來,還是別有風味的。其中最有味道的是大廳的吊燈,不是目前別墅最通用的宮廷式吊燈,而是一個略扭曲的長方形白燈籠,有點兒像殯儀隊扛的那種喪燈,可能在別人看來不吉利,但在我眼中卻恰到好處。 廳裡沒有電視,只有一組音響,拙拙的、笨笨的,好像上了年紀。靠牆位置有一組寶物閣,裡面擺滿了各式茶具和茶葉,茶杯有的稍有破損,有的還在倒立著控水。看得出,這一牆的茶器並非僅僅裝裝樣子。大廳一角擺著架白色三角鋼琴,雖然被擦拭得晶晶亮,但依然感覺很孤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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