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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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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別做夢了,就你這巴兒狗樣,我怎麼不能沒有你了?」我大笑,這廝也太TMD狂了。 「青青,別那麼清高。」他冷笑道,「在這個城市,除了我這樣惦記著你,還會有第二個男人?」 「當然有,你太張狂了!」我不屑地脫口而出。話一出口,我倆同時愣住了。 是啊,還會有第二個嗎?不會的,真不幸,他是唯一一個。 「是誰呢?」他幸災樂禍地看著我笑。 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是啊,我的尊嚴不堪一擊,一個沒有男人呵護的女人是可憐的。 「算了吧,青青,別強了。你的實際情況我們都心知肚明,既便有男人喜歡你,知道你的情況後,也會猶豫再三,我太瞭解男人了!」這廝擺出副悲天憫人相。 TMD!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無恥的人! 突然,我腦中靈光一閃—— 我一把重重地推開他,沖到路邊的IC電話亭,從錢包中抽出電話卡和那張幾乎快被我忘掉的紙片,深吸一口氣,劈劈啪啪地一通狂摁—— 借著燈光,我才頭一次認真看看紙片上的名字:「莊一同。」 工工整整的隸書,豐蘊卻不張揚。不知為何,我的心竟然平靜了許多。 電話通了。好久,才聽到窸窸窣窣的接電話聲。 「喂——」 我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莊一同沒有親自來接我,但已經夠了,足夠了。 他在最關鍵的時候挽回了一個脆弱的女人最需要的尊嚴,這難道還不夠嗎? 是一輛跑車,也是寶馬。只不過是白色,雪一樣的白,纖塵不染,讓我想起,想起——冰晶玉潔。 駕駛座上的是一位兩鬢斑白、上了年紀的紳士。風度極好,恭敬但不謙卑。一身熨燙得筆挺的白制服,褲線筆直、雪白手套,有種過分的講究。 我不知道此人是誰,只知道,在為我拉開車門時,此人把手掌小心翼翼地搭在車廂頂部,那一刹那,我感到一種公主般的待遇。 一句廢話都沒有,我們無聲無息地疾速離去。我甚至不用扭頭,也看得出那個小白臉呆若木雞的表情。 真是太過癮了! 我捂著嘴輕輕地笑了起來,我越笑越想笑,越笑越心痛,最終,按捺不住,把臉埋在手掌中,低聲嗚咽起來。 旁邊的男人一句話也沒有,只是從方向盤前的面巾盒中抽出一片面巾,輕輕遞給我。 我不懂北京路況,不知道我們將行駛到哪裡去。寶馬跑得快而平穩,把窗外的街燈與霓虹燈扯成數條長長的光影。 大約一刻鐘左右,寶馬漸漸慢了下來。這時,我發現,我們已經置身於一片矮矮的別墅群中。清一色淡紫牆身、白色的羅馬浮雕柱、錯落有致的尖尖樓頂,開滿鮮花的窗臺後有搖曳的落地窗簾……… 「這是,哪裡?」我咬著嘴唇,終於十分艱難地問出來。 「紫玉山莊。」男人淡淡地回答。說著,把車緩緩地泊在一幢被數株法國梧桐層層掩映的別墅前。 大門開了,一位身著淡綠色制服的女人迎了出來。 「是QQ小姐?」她微笑著問。她的臉端莊賢淑,濃密的烏髮整整齊齊地挽成了個元寶髻,被一根碧綠色的簪子固定在腦後。 「是,是——」我急忙點頭,在這個乾淨的女人面前,我自慚形穢。 「叫我李姐吧,來,請走這邊。」女人依然微笑著,微微欠下腰,向我做出個「請」的姿勢。 我從來沒有進過別墅,頭一次進,心中誠惶誠恐。 在我眼中,這幢別墅並無特殊之處,比起時尚雜誌中的別墅圖片顯得格外寒酸。它沒有闊氣的大門、開滿鮮花的玄關、富麗堂皇的大廳,就連燈光,也十分昏暗。它的裝修非常簡潔,只是這簡潔由於主人的漫不經心而顯得簡陋,像未經上妝戲子的臉,清清白白,但透著股淒涼。 我小心翼翼地走著,心中嘖嘖稱奇。就在我剛跨下大廳臺階時,一陣「汪汪」的狂吠平地驚雷般乍起,立刻,一頭獅子狀的猛獸張牙舞爪沖我奔來…… 我被嚇得定住了,毛骨悚然、魂飛魄散,雕塑般地僵住,一動不動——天哪,動物園的獅子竟然進了家門! 「紮勒!」在千鈞一髮之際,廳裡突然傳出一聲怒喝。如斷了電似的,獅子立馬癱下去,軟塌塌地伏在地上,扭頭沖廳裡吐著舌頭,徹徹底底變成一隻毛茸茸的「趴趴獅」。 我定定神,抬頭一看,終於在昏暗的燈光中看到客廳裡的男人——莊一同。 不知是許久沒見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眼前這男人又憔悴蒼老不少。此時的他正捧本書晃晃悠悠地坐在一把竹搖椅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已經四月中旬了,他竟然還裹著一件棉睡袍,灰色細格子,舊舊的,顯得他略有些頹敗。他的臉色不好,長髮淩亂地捆著,鬍鬚刮得十分潦草,粗獷的下巴上有斑斑血跡。眼色也很疲倦,好像許多天沒睡過覺。最令我吃驚的是,他雙膝前竟然放著一個電暖氣片,紅紅的電熱管燒得旺旺的,顯然燒了很長時間。 「哦,你來了。」看到我,他十分平淡地微笑,伸手指指面前的沙發。 「是,我來了,奇怪嗎?」我大大咧咧地說,一屁股坐下,為剛才無端的驚嚇感到羞憤難當。 「呵呵,不奇怪。」 「為什麼?」 「因為我們有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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