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男(43)_李捷

四十三

　　徐晴慘澹地一笑：「這是我想你的證明。每當我想你的時候，我就用疼痛阻止自己的想念。」

　　時子南大驚失色，他的手腕不由自主地跟著疼痛了一下。他真的沒有料到，印象裡柔弱的徐晴，居然也是這麼烈性的女子，她的表白既讓時子南感動又不禁暗暗發怵。

　　「徐晴……」

　　「別叫我徐晴。」

　　「那叫你……」

　　「子南，你能再叫我一聲媳婦嗎？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經常這麼叫我，我都習慣了。突然有一天，這種稱呼消失了，我覺得我再也不是我了。」

　　「媳……」時子南幾欲開口，但怎麼也說不全那兩個字。活了二十五年，他還是不成熟，沒有完全成熟到口是心非。

　　徐晴沉默地等待著，淚流滿面。

　　時子南覺得這時候再不說話就說不過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你要不要睡一會？很晚了。」

　　徐晴止住了眼淚，突然，她一把把身上的被子甩開，站在時子南的面前：「子南，你要了我吧，就這一次，你就當做是上了一個隨便的女人，反正我在你心裡已經不純潔了。事實上，我就是個隨便的女人，我……」

　　時子南不等徐晴把話說完，猛地抱住徐晴：「徐晴，你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麼不堪，我知道你不是，我都知道了。就像我幾年前對你說過做過的一樣，你值得被珍惜。」

　　徐晴頓時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在時子南的懷裡放聲痛哭。時子南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然後溫柔地把她放在床上，緊緊地抱著她。

　　這個在自己懷裡哭泣的女人，需要他的安慰，而這也是自己僅有的能安慰她的方式。

　　徐晴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子南，你愛過我嗎？」

　　時子南點點頭：「愛過，你曾經是我的夢想之一，我的夢想是，一款屬於自己的遊戲，還有就是你，徐晴。」

　　徐晴一邊流淚一邊說：「這樣就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漸漸地，徐晴的哭聲小了，她在時子南的懷裡睡著了。

　　時子南抱著赤身裸體的徐晴睡了整整一夜，讓他驚訝的是，自己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平靜得沒有任何起伏。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兩個字，牛B。

　　望著懷裡滿臉淚痕的徐晴，時子南不禁感歎道，為什麼這一幕來得如此之晚？如果要是這一切發生在兩年前，或是一年前，哪怕是一個月前，也許結局就被改寫了。

　　時子南擦了擦徐晴眼角的淚痕，擦了半天才發現，原來那是眼屎。事實證明，現實遠比想像要來得齷齪簡單得多。

　　徐晴被時子南的動作驚醒了，她睜開了眼睛，臉羞澀地紅了，慌慌張張地用被子捂住臉。

　　時子南不解地問：「你怎麼了？」心裡想，莫非她想用被子擦眼屎？

　　徐晴偷偷地探出頭來，不好意思地說：「我的睡相是不是特醜？」

　　那一刻，時子南突然覺得眼前的徐晴與六年前剛認識時的一樣，羞澀靦腆單純。

　　很美好，一如當年那輕輕的一吻。

　　時子南本想很帥氣地站起身拿衣服給徐晴，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已經麻木了，他的左手昨晚給徐晴當了一晚的枕頭。

　　洗漱完畢後，徐晴環視了一眼時子南的家，問：「你就住這？」

　　時子南知道徐晴的言意之下是想說，這是什麼破房子。

　　他尷尬地笑了笑：「我自從畢業後就從家裡搬出來了，我現在的工資也不高，只能住這樣的房子。」

　　徐晴沉默了一會，又問：「你還在以前實習的那家公司做嗎？」

　　「早不在那幹了，我現在在中關村的一家遊戲公司上班。」

　　徐晴笑了：「你沒變。」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