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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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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沒有看過這樣的大雪了,漫天漫地滿世界的白,小時候,也曾經相信過聖誕老人的存在。 平安夜的晚上,也會傻乎乎的在床頭擺上一隻襪子,懷著期待甜美的睡去,夢裡是駕著麋鹿的聖誕老人送來最新款的拼圖,模型或者模擬槍。 …… 満室寂靜裡,袁祖域凝視著窗外,思緒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直到母親下一句話說出來:"媽媽……是不是讓你覺得很丟臉?" 燈光裡,母親的眼神充滿了諒解。 自父親去世的那天開始,所有憋在心裡的委屈,痛苦,悲傷,加上自責,愧疚,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完全潰堤了。 自以為已經男子漢的他,終於還是在母親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第二天去辦理退學手續的時候,所有認識他的老師都跑來阻止他,每個人臉上的惋惜和憐憫都不是喬裝的,可正是這種同情,更加促使袁祖域下定決心一定要退學。 離開學校之前,一直很喜歡他的班主任把他叫進了辦公室,關上門,泡了一杯熱茶給他,儼然已經是成年人的待遇。 在班主任的注視中,他輕聲說:"老師,還記得我們剛進高中的時候,你要我們每人說一句自己最喜歡的古訓,我當時站在講臺上鏗鏘有力的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我現在這種處境,根本沒資格去談兼濟天下,我唯一的心願就是不要加重我媽的負擔,她一個人……身體又不好……讀書的機會,將來還有,但媽媽,只有一個。" 同為人母的班主任在聽完他這番話之後忍不住濕了眼眶,平穩了一下情緒之後,她微笑著拍拍曾經得意門生的肩膀:"好孩子,一時的分道揚鑣未必就是永遠的南轅北轍,經歷過磨難才會成大器,老師一直相信否極則泰來,加油!" 否極泰來?袁祖域在走出校門之後看著灰濛濛的天。 已經否極了,泰何時來? 聽完袁祖域敘述的一切之後,我心裡對這個人的感覺變得很難以言敘,但無論怎麼樣,我不會告訴他我發自肺腑的對他產生了憐憫。 他那麼火爆的性格,要是聽到我把這樣的詞語用在他身上,說不定一杯冰可樂就從我的頭上淋下來了。 像是一種默契的交換,我把臉抬起來對他笑:"其實……我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小孩呢!" 迷迷糊糊朦朦朧朧,我終於是睡著了,不知道為什麼,對於辭遠的手機關機這件事,我似乎也沒有上次那麼介懷了。 是因為對他的信任加深了?還是袁祖域的故事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我沒空想那麼多。 因為生活中總是充滿這樣,那樣難以預計的變故,所以我更希望自己能夠豁達一些,寬容一些,甚至是神經大條一些。 小時候,幸福是一件簡單的事,長到一定的年齡才明白,其實簡單,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抱著枕頭流口水的我,當然不知道在同一時刻,筠涼和辭遠的人生裡,正上演著怎樣的戲碼。 陳芷晴胸腔裡那顆活蹦亂跳的心,在看到從杜尋身後走出來的筠涼時,變得死寂。 之前一直在克制自己的她,忽然之間,開始大笑,那笑聲簡直令人毛骨悚然。笑著笑著,她提起自己的包,推開杜尋,推開筠涼,踉踉蹌蹌的就往外走。 夜已經深了,路上沒什麼行人,在樹影與樹影之間,陳芷晴搖晃的身體猶如鬼魅。 杜尋追上去拉住她,卻沒料到她會那麼乾脆俐落的對著他的手腕一口咬下去,劇痛使得杜尋連忙鬆開手,再一看手腕,被咬過的地方已經迅速的紅腫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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