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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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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別把話說得那麼滿,世上的事誰知道會怎麼樣呢?」 「哎呀,你存心氣我吧?」 「反正這不是玩笑,想起那小子,我的心情真的好多了,他就像是我生活中的一張彩票,或者是一張藏起來的牌,讓我有所期待。」 茵寧聽了奇朔的話,沉默了。很奇怪,她也有同樣的感覺,儘管那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很小,儘管跟那孩子一起墜入愛河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如果才民長大以後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說:「姐姐,我考上醫科大學了!」那時,自己的生活恐怕也會一下子充滿驚喜。 哎呀,真的嗎?真的呀,真的做到了啊!我們真的沒想到。你真了不起。真高興認識了你。因為你,我的生命變得更精彩。才民呀,萬歲! 雖然不能親他的嘴,到時候一定會抱住他,在他的臉和額頭上印下無數個吻。 火車不停地在滿天的雪花中穿行,車窗外已經是一片雪白了。無數從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落在玻璃窗上,仿佛在敲打玻璃向他們打招呼。 奇朔握著茵寧的手靠在椅背上,微閉著眼睛。茵寧默默地凝視著窗外像燈蛾一樣翻飛舞蹈的雪花,心裡仿佛也有東西在舞動,眼睛裡好像飄進了雪花,眼前變得霧濛濛的,她連忙仰起頭,不停眨動眼睛,水霧消失了。 「該停了吧,幹嗎下這麼大的雪?」 窗外的雪不理不睬,依然紛紛揚揚地下個不停。天上地下整個都是雪的世界。 10.絲蝶(1) 一下火車,一個潔白如玉的論山呈現在奇朔和茵寧面前。雪勢已收,只剩下零零星星的散兵游勇在空中遊蕩,雪光映得萬物清晰可鑒。 茵甯和奇朔滿臉欣喜地手牽手走在大街上。儘管已近午夜,但所有的酒館、商店、旅館、理髮館、小吃店、雜貨店,甚至藥店,全都燈火通明,像在慶祝盛大的節日。 河邊一字排開的十幾個大排檔裡擠滿了舉著燒酒杯的年輕人。「……來呀!為我們的青春幹一杯……」悲壯的歌聲此起彼伏。 街上的人大多是手挽手的戀人,其中有的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抱住女朋友不放,大聲喊著:「我不要去當兵!我怎麼能拋下你去當兵呢?」只有極個別的年輕人像零零星星的雪花一樣形單影隻地在街上遊蕩。 「怎麼樣?要不是我來了,你也得跟那位一樣,像個流浪漢。」茵寧指著一個踽踽獨行的人說。 「是啊,來了才知道,幸虧有你陪著。」 「傻瓜!我們先幹什麼呢?吃飯還是喝酒?」 「今天不喝酒。這種日子,喝了酒我一定會折騰你的。」 「胡說什麼啊!你以為我會讓你隨心所欲折騰嗎?——沒關係,想喝就喝吧,反正我今天晚上不打算睡覺了。」 「不睡了?那……呵呵……幹什麼呢?」 「守著一匹狼啊。」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到論山市內最繁華的大街上。這條街頂多也就一百米長,在街的盡頭,奇朔發現了一個紅藍白三色不斷旋轉上升的彩柱,於是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茵寧。 「先剪頭髮吧。」原來那個旋轉的彩柱是理髮館的標誌。 「剪頭髮?」 茵寧不由皺起眉頭,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看到他那順滑亮澤的頭髮被剪掉,也許自己會流眼淚的。 「怎麼?」 「訓練所不給剪頭髮嗎?」 「給剪,可是,那些負責剪頭髮的都是老兵,他們給新兵剪頭髮的時候,開始先來個下馬威,陰沉著臉惡狠狠地呵斥說:『臭小子,光顧喝酒忘了剪頭髮,還是跟女朋友甜言蜜語沒顧上?』等你坐到椅子上,老兵先狠狠抽你的後腦勺一巴掌,然後叼著煙捲,拿起髒兮兮的推子,用左手而不是右手連推帶拔,毫無慈悲心腸。就算是十大酷刑裡也沒這種刑罰吧? 據說,訓練所理髮館裡傳出的淒慘叫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等流著淚理完發,一照鏡子,當場暈倒的不計其數。」 「天哪,為什麼?」 「因為頭上凹凸不平,到處都像被老鼠啃過似的。要是你抗議說:『能不能給修一下啊?』 理髮的老兵就一邊在腰帶上蹭著剃刀,一邊瞪著眼睛說:『你想剃成個光球嗎?』」 「你又沒去過,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非得去了才知道嗎?我說要去當兵的時候,那些復員回來的前輩們異口同聲地說:『不管多忙,千萬要剪了頭髮再去!』你說怎麼辦呢?要不我明天去訓練所剪?」 奇朔朝茵寧笑了笑,推開了理髮館的門,茵寧緊跟著走了進去。 理髮館裡面沒有外面看起來那麼大,擺著三張理髮椅。一個年輕人剛剃完頭站起來,正往洗頭池方向走,一個抽抽搭搭的女孩跟在他後面,哭得眼睛都腫了,嗲聲嗲氣地跺著腳嚷嚷:「親愛的,怎麼辦啊?你的長髮在風中飄起來的樣子可是最帥的!」穿著黑糊糊的白色上衣的理髮師邊清掃椅子上的頭髮,邊回頭看著奇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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