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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那一瞬間,她把自己關在房裡。父母並沒知道一切,以為只是沒胃口,也並沒有多問,可是那一整個晚上,當把日記本都翻看完,整個晚上都安靜得聽不見任何的時候,突然有一種衝動,從那個樓上跳下去。她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活在哪裡,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虛假,似乎都是幻想,需要一次痛來解決。

  她把窗簾拉開,月亮一下如同太陽一樣掠過眼,眼淚突然就留不下來。

  一切不解和委屈在那一個時間被放大,成為一股氣息。她並不是一棵碩大的樹,卻依然想要一棵依靠。父母依然是一個口,她要得到,她迫切需要得到答案。

  她把房門打開,似乎是第一次那麼地用力地摔著門,手裡拿著剛發現的筆記本,還有一箱子的碟片,她發瘋一樣地把碟片丟在了父母的面前。她想看到父母的氣憤,可是沒有,他們依然做著自己的事情,好像這是一場早已經導演好的戲。

  但是氣氛裡就只是沉默,沉默,只有蘇一無休止地謾駡摔東西的聲音,甚至是以死要脅要知道過去以及妹妹的所在。

  父母實在拗不過她,他們把蘇一鎖在房間裡,任由蘇一大喊大叫。蘇一卻不肯甘休。蘇一甚至從三樓的房間裡跳下去,扭到了腿,卻也能一瘸一拐地在路上走著,蘇一只能在夜色中這樣的恣意甚至放肆。

  記憶就在那一個又一個夜晚裡,在大鬧大喊中一點回歸,比如小時候的記憶,比如她的樣子,蘇一似乎還能感覺到她,她或許就在不遠的地方,就在某個城市裡等待蘇一去找她。

  書上說過,孿生總是帶著莫名的吸引,總是能有一些奇特的感應。

  當蘇一在箱子裡翻出了西懷的車票後,蘇一就知道,她一定在西懷市,似乎找到她,一切都可以完滿,所有的問號都將消失。

  下定決心離開錦厘的時候是在生日那一天。整個白天都在耀眼地亮著光。而蘇一是起身,拉開了窗簾,許久後第一次看見光,剛開始眼睛裡是淌著眼淚,一種不舒適地感覺從眼球一直延續到全身。

  整個家都是在沉睡,晚上的勞累耗費了心力。打開門看外面,都是空洞的黑,包含住了所有的聲音,耳朵只能聽見低淺的喘息聲。裸露在黑暗裡的皮膚瞬間有些小激動,似乎那些停在房間的空氣都常年未更換,一觸及到外面的氣味都要迸裂。

  蘇一關了房門,把蠟燭點上,很快速地穿起了長衣長褲,整個的大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了發著白的唇和下巴。整個人被包裹成一個包子一樣,就是這樣的包子還帶著一個大包和一把吉他,包裡全部都是蘇一和蘇藝的信箋,以及蘇一自己的筆記本。

  蘇一從拉開門,躲避,然後竄來竄去。白天的路途似乎遠,也似乎陌生。可是為了不動聲色,所以那些潮濕的汗水氣息都已經籠罩全身後,都沒有拿下面罩。

  和黑夜完全不同的路線,著實因為悶熱的包裹而變的虛弱。那一天剛好是初十五,錦厘異樣的熱鬧,因為在蘇一家的那個社區都一個接一個的小集市。集市很熱鬧,所以人很擁擠,一波一波地人潮壓過來,大家並沒有空理會這個著裝奇異的小姑娘。而蘇一似乎都傻了眼,她又一次目睹了在碟片裡看過的景象:那是一片碧藍得要斷裂開一樣的天空下的小慶典,熙攘和擁擠都變得很幸福。小風車、攤販、小飾品、熏醃品、熱帶的水果、甜酒……全部鋪滿了那一條滿是黑白鵝卵石的小道上。蹦跑得快樂的孩子們,被牽著,甜蜜在巨大的幸福和玩趣之下。

  蘇一是看著那些孩子,他們無憂慮裡存儲自己的記憶,若干年後,他們一定會記得集市內的吵鬧。

  有一種信念在她的骨子裡開始作祟,因為要奔赴到另一個城市,因為找尋自己的妹妹。那個妹妹的名字叫蘇藝,是自己的孿生的另一條命脈。

  在她有生之年,是唯一能解救遺憾的方法就是見到蘇藝。

  關於線索,其實只有那一個城市的名稱--西懷,而對於其他,全部都已經隱約成另一個點,而這個點在遠方似乎有著縹緲的意味。

  總是小心翼翼地撥開一個坑,卻自己陷入自己撥出的土而堆出的土丘,而越挖,土就撥出來越多,而自己也越開始有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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