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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先去睡了，飯菜我都買好了。他回來你熱熱就可以吃了。金先生今晚大概不會回來的。"趙姨說完，拖著疲憊的身體，抹著眼淚走了。 　　看著趙姨臃腫矮胖的背影消失在奢華的走廊盡頭，眼淚再次潮水般的氾濫。 　　15 　　掛鐘第N次敲響了。 　　朵朵疲憊的倒在靠近門口的沙發上，毛茸茸的白色大衣上沾滿了雪花，與她溶為了一體。她舒展著全身的筋骨，長長的吐了口氣。忙碌了接近三個小時，她終於為魔鬼，不，是藏在魔鬼之下的天使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 　　真是累啊—— 　　她柔捏著凍得麻木的腿腳，大口的哈著氣。呼出的氣團，氤氳出白色的霧氣，仿佛吹出的泡沫，再盤旋升騰著消失。 　　隔著偌大的玻璃，朵朵出神的凝視著從天而降的大雪。 　　紛紛揚揚的，墜落， 　　睡蓮般悠然的盛開， 　　將儲存了整個冬天的雪蕊， 　　釀成最濃郁的愛戀…… 　　…… 　　伴隨著雪花掠過空氣的聲音，朵朵的思緒也跟著飄到了遠方。 　　金耀太現在在哪裡呢？這樣想著的她，仿佛看到了穿著深色西服的王子般英俊的男生，長久的跪在母親的墳墓之前，雪花將他鍍成了雪人的情景。他一定又躲起來，偷偷的哭泣，雪花沾在他長長的睫毛上，被他滾燙的體溫，融化成晶瑩的眼淚…… 　　那副畫面就這樣生動殘忍的展現的朵朵眼前，讓她心痛到難已隱忍，淚水宛如漲落起伏的潮汐，洶湧的將她覆蓋。她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的柔軟過，那麼輕緩，那麼溫暖。 　　掛鐘敲響第十次時，她終於在哭泣中睡了過去。 　　記憶之門在光束中輕輕的開啟，五歲那個夜晚在夢境裡再次重現。 　　…… 　　她聽到隔壁中年婦女隱忍悲戚的哭聲，夾雜在細細碎碎的聲響裡。 　　在靜謐的夜晚，盤旋著蔓延開去…… 　　五歲的女孩穿著潔白的睡衣，揉搓著蓬鬆的眼睛坐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母親的哭聲…… 　　她知道自從父親經常不回家開始，母親就天天哭…… 　　她還記得深愛他的父親也是從那時候起，再不叫她寶貝，再不親吻她，擁抱她…… 　　母親——她光著腳來到母親的臥室，透過虛掩的門縫，她看到母親正坐在窗臺上…… 　　難道母親……難道母親和父親一樣，要丟下她了嗎…… 　　不，絕不—— 　　媽媽—— 　　她叫了起來…… 　　朵朵…… 　　母親回過頭來，朝她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她朝她伸出手來，準備擁抱她的女兒…… 　　媽媽—— 　　她奔跑了起來，向著自己最愛的親人…… 　　啊—— 　　隨著一聲尖叫，漆黑的夜空盛開出一朵潔白的花朵，像冰山的雪蓮花…… 　　悠然間盛開了…… 　　一道刺目的白光穿透了夜空，像天使聖潔的光環…… 　　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睛…… 　　…… 　　許久之後，光線終於消失，也帶走了母親…… 　　不，不要—— 　　冷，媽媽，我冷。 　　…… 　　客廳的大門打開了，冷風透過敞開的門縫，吹了進來。朵朵渾身打起了寒顫，瑟瑟發抖著，貓一樣的捲縮進了沙發的角落。 　　雪人般的金耀太從門裡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了沙發邊上縮成一團的女孩。 　　路燈透過明淨清澈的玻璃，橘紅色的光線灑滿了女孩嬌嫩的容顏。細細茸茸的短髮，隨著呼吸微微顫動著。螢白的皮膚，透出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光澤。眼簾低垂，密集弄黑的睫毛水草般的覆蓋。配著嬌小微翹的鼻子，和一張飽滿的花朵般的嘴唇，處在光環中的女孩，散發出一種不動聲色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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