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禦姐駕到 | 上頁 下頁
十四


  我走到他身邊,用腳尖踢了踢:"死了沒有?"

  羅侯原本好像已經進入打盹狀態了,被我踢得虎軀一震,抬頭看見是我,立馬跳將起來,話未說出口,先仰天打了一個脆生生的噴嚏。

  "現在的大學寢室晚上都不查房嗎?"我問。

  "十一點鐘查房,我只要十一點之前趕回去就行了。"羅侯老老實實地回答,眼睛被低垂而濃密的睫毛籠罩住,神色很忸捏,"我專門過來向你道歉的,昨天真的很抱歉……"我還抱著胳膊,蕭瑟地淡笑著,看他眼神閃爍吃力解釋,心想你應該為自己的莽撞作何分辯呢?其實這個年齡的唐突,純屬有口無心,我並未十分在意。

  他的眼睛卻遽然瞪大了,直視我背後,喝道:"小心!"

  同時我聽到腦後傳來輕微的異響,一時不假思索,身體下意識地作出了反應,低頭偏頸,疾步俯衝,幾乎是一頭紮進了羅侯的懷裡,臉頰貼在他胸口,似乎能感觸到年輕的胸肌發出了躁動,來不及花癡,立即抱住他的纖腰維持平衡,免得把沒有心理準備的他撞飛出去。

  一聲悶響,我原先站的那塊地面被一記狠棒敲中,木棍哢地折斷。

  迅速扭頭看去,兩個男人,滿臉的戾氣看著就不像好人,其中一人右手中的木棍已經斷了,"呸"吐了口唾沫,用左手把半截斷棍撿起來,當作雙手短棍使。一看就沒學問,拿個旗杆肯定容易折斷嘛,鍬把都比它強點,武器不能光圖外形美觀,否則誰都願意拿個檀香木扇上去跟人玩命。

  羅侯把我往旁邊輕輕一推,眯起眼問:"你們是沖我來的吧?"

  我一愕,這廝原來也不是個善茬,仇家都跟蹤到這裡來了。我真是命苦,險些又為別人擋了一棍。趕緊往旁邊挪了幾步,撤離戰場。我不是害怕受牽連,只不過他既然有膽子惹事就要有本事承擔後果,胡亂插手不是我的作風。

  那兩個男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悶聲說:"沒你事,閃開!"

  這回輪到羅侯一愕,而我眯起眼睛了。"朋友,是誰叫你們來的?"我淡淡發問。大概有一年沒跟人結新仇了,舊梁子都恨不得跟我不住在一個光年,我想不出是誰做事這麼不計後果,巴巴地找人堵在下班路上揍我。且不說能否揍成功,即使我今晚順利挨了悶棍,明天日出之前,必然會有人灰頭土臉淌著鼻血跪在我面前請求我原諒。

  何苦呢?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拿雙棍的男人臉上帶著惋惜的神情:"別問了,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姑娘你放心,我們不要你的命,見血就行了。"

  聽聽這語氣,好像我還應該感激地把頭伸過去說:"打吧,輕點。"我實在覺得啼笑皆非,同時不由得惡向膽邊生,故意愁眉苦臉地問:"牙齦出血算不算?要是嫌量少,過幾天您再來碰碰運氣,那時候我生理期該到了。"一邊慢吞吞地說話,一邊慢慢蹲下去,想摳塊道磚出來,可惜這一條街的人行道都是新鋪的,水泥砂漿粘得賊牢固,連條縫兒都沒有。

  羅侯以為我嚇得腳軟了,安慰我說:"別怕,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他比我還緊張,連我說什麼都沒聽清,或者這個清純孩子還不懂什麼是生理期。

  拿雙棍的男人也挺清純,一臉懵懂:"啥生理期……"

  我幾乎可以斷定,這倆是生手。打手這個行當忌諱囉嗦,聾啞人最好成事,假設雙方先討論一下天氣,拉幾句家常,再互相敬支煙、點個火,臨走前還拍拍對方的肩膀叮囑一句"天氣轉涼了,明天記得多添件衣服。"--那麼旁觀者會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打架掙工分還是他鄉遇故知。

  另外那個男人跟我想法一致,警惕地看向不遠處:"廢什麼話?動手啊!"

  不遠處的路燈壞了一盞,陰影裡傳出一聲輕若無聞的冷哼,發自鼻孔深處的恚怒,嬌媚而婉轉。

  我心念一動,那兩個男人已經欺身過來,首位目標都是羅侯,棍棒挾著風聲當頭擊下。

  三根木棍,羅侯撐死能左右開弓擋住兩擊,必然是要挨一下的。我拋下他們,轉身就跑。花前月下我還願意聽聽帥哥的甜言蜜語,一旦面臨危境,冷酷自私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安全第一。沈興國每次向別人介紹我的時候,都會豪笑著說:這是七妹,替我擋過一刀,救了我一條命。這是替我爭取印象分,其實他和我心裡都清楚,擋刀一說純屬虛構,要是由得我選,我寧可他被多捅幾刀,也不願自己被輕輕一戳。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