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禦姐駕到 | 上頁 下頁
十一


  "耍你又怎麼樣,我沒少給你發工資吧?"女上司比我橫多了。

  這句話說得很混蛋,但你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坦率的混蛋,俗話說"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雞雞",別看人家沒雞沒蛋,照樣有君子的言行。我沒話說了,手機在手中越攥越緊,有捏爆的危險。同時我的思想也正激烈鬥爭著,一方面想著破罐子破摔算了:捏爆吧,媽的,先出了這一口鳥氣再說!另一方面又理智地提醒自己:STOP,不能捏爆,買新的又要花錢,咱家已經沒餘糧了!

  正當這箭在弩上,誰服軟誰不要臉的時候,女上司先開口了。

  女上司大概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態度,語氣緩和些了:"這樣吧,明天你先休息一天,晚上再過來加班,就這麼定了。"

  掛斷電話,我的眼眶突然有發熱的衝動,咬緊牙關忍住。誰說我是感動?傻逼才感動呢!上午加班和晚上加班還不是一回事?槍刑改成靜脈注射,都是一個死,換湯不換藥!我這是悲憤得想哭,一直以為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而女上司那雄傲的身影仿佛就矗立在我面前,把這個神話徹底打得稀碎。

  於是去廁所,恨恨地蹲個大號。正在亂翻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數》,忽然聽到臥室裡傳來連續不斷的短信鈴聲,響了幾分鐘,認真算起來得有十好幾條呢,手機可能被我捏壞了。

  洗過手又返回床上躺了會,感覺實在餓得不行,在廚房翻了翻沒找到吃的,我只好換鞋出門。

  我到社區門口的小賣鋪買了箱泡面,扛著正往家走,忽然在我住的那棟樓底下發現一個可疑的瘦高人影,手持棒狀兇器,正仰臉打量著樓上的陽臺。打賊的樂趣誘惑著我,把箱子輕輕放下,順手從旁邊摳了塊裂開的地磚,悄悄從背後靠近那個人影。

  正當我高舉地磚喝道"呔!小賊,著板磚!"的時候,那人猛地一轉身,我手裡的磚頭嗖一聲脫手落下,在我腳前摔個粉碎。

  竟是羅侯,那個俊秀乾淨的男孩子。他手裡拿著三朵粉色玫瑰花,沒有點綴,雜亂的葉子和花刺也沒有修剪,不知是從哪個花圃裡偷來的。我們兩個都有八分震驚兩分尷尬,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會,他愣頭愣腦地把玫瑰花遞給我:"送給你的。"

  我也期期艾艾地接過來:"呵呵,讓你破費了。"

  說完都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我他媽是在說什麼啊?客氣得像赴完宴向主人道別一樣。這種時候哪個女主角還說話?要麼就羞答答地垂下頭,揪玩著花葉子,然後輕呼一聲手被花刺紮破,男主角二話不說撲上來吸住手指頭,成就一段曠世姦情。不然,就很有魄力把玫瑰橫著往嘴裡一叼,雙手分別塞進他掌心裡,把他身子扳正,四目相對一言不發,唰!兩人就開始在路燈下大跳探弋。

  "我剛才給你發了好多短信,你沒看到?"羅侯局促地踢著地上的磚屑,有點不敢看我。也是,我現在這副模樣連自己都看不下去,套頭大睡衣,短褲,拖鞋,亂糟糟的長髮大致用手掌攏了攏,但仍然雜毛林立,剛洗過頭就睡覺醒來一般都這樣,嚇唬賊很有效果。

  我叉開十指把頭髮理順,苦笑:"如果看到了,我會稍微收拾一下。"

  羅侯抬起頭,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左側上排的小虎牙:"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也很可愛。"

  同樣一句話,亦可讚美亦可反諷,要是別人這樣說我,我就會學《納尼亞傳奇2》裡的老鼠劍客雷佩契普一樣揮舞著佩劍惡狠狠地問:"是誰?誰敢說我可愛?"但是羅侯這樣說,我還真覺得有點竊喜的羞澀,這個小男孩看起來面相挺憨厚的,不可能像小八他們那幫壞小子一樣,成天賽著打擊我幼嫩脆弱的心靈。

  我正害著羞(要是小八看見肯定會問:害出來沒有?),肚子咕嘟響了一聲。羅侯體貼地問:"你吃過了嗎?"

  "還沒有。你呢?"我無限緬懷地看了一眼泡面箱子,不好意思去搬。

  "那我們一塊去吃晚飯好不好?"一說到吃飯羅侯就興奮起來,有變身話癆的趨勢,"剛才我騎車過來的時候,路過一間很別致的餐館,有麻辣小龍蝦吃。來,我載你過去。"

  他拉起我就往車棚走,我尷尬地蹌了兩步:"能不能容我上去換身衣服?"

  "好,我在這等你。"羅侯無限欣喜地答應著,雙手合攏起來支在頷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憧憬。我忽然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沖麻辣小龍蝦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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