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114)_金敏基

一一四

　　尾聲

　　「終究還是惠琳她贏了。也許，當我第一眼看到惠琳的時候，從她的目光裡已經看到了這種結果。或許，為了不承認這一點，我才那麼荒唐地掙扎過。新宇，我就要離開這片國土。我想再一次得到惠琳的寬恕，還有你的。過去的一段時間，我給你們帶來了莫大的磨難。我的離去，希望成為你們倆人的安慰。」

　　玫珞再一次赴美，她的思緒中一片空白。渾濁的旋風掠過了玫珞的眼睛，使她的眼睛裡泛起了潺潺波紋。

　　即使是沒有惠琳那懇切的囑託，新宇也非常清楚，憎恨一個人是多麼無聊的事情。所有的傷痕和疼痛，惠琳在赴往他世的時候，早已包容在懷裡帶走了。

　　「說實話，你和惠琳撐著的雨傘，真的非常漂亮。無論走到哪裡，我都不會忘記那把雨傘。那是專為你們倆人特製的雨傘，是永遠都不會收攏的……」

　　玫珞眼睛裡那潺潺波紋未能輕易地消失。新宇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難受。彼此心裡還有沒痊癒的傷痕，他希望能被那一道道波紋沖刷乾淨。

　　玫珞就那麼離開了。離開的不僅僅是她的軀殼，連她的心也回到了原本就屬於她的綠洲。

　　經歷了混濁又漫長的時間，世間萬物仍然以它固有的方式存在，沒有什麼變化。新宇依然在一眼就能望到江面的山麓上畫他的畫，伴隨著塞雨處處留下來的惠琳的香氣。像野花那樣活著，這便是惠琳的宿願，她的宿願已融入到朵朵花裡，化為野花的香氣永遠留在塞雨的山川。

　　「我衷心地祝願，從此，降臨在惠琳身上的全都是好事兒。現在惠琳她去的地方，再不要有那些傷痕和痛苦的呻吟……我相信，惠琳她現在去的地方一定是那樣的。因此，你也不要太傷心了，老兄。」

　　允基雖然在安慰著新宇，他的聲音卻異常地沉重。

　　新宇很想提醒允基，他想錯了。惠琳她哪兒也沒去，她仍然在塞雨，只是她再也不會受到任何痛苦了。也許，允基他還沒弄清這一深層，所以他才顯得那麼吃力。

　　惠琳也留在了新宇的畫室裡。新宇常常靠近的畫板上，惠琳斜靠在那裡靜靜地望著天空。惠琳的那一幅肖像畫，在新宇的心裡仍然未能夠完成。惠琳的目光凝視著天空，那個目光在天空中尋找的究竟是什麼呢，新宇仍然未能找到答案。但是，新宇並不著急，他想慢慢地尋找，慢慢地去完成，因為終生伴隨著惠琳才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野花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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