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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假面舞?」

  「從現在開始的二十分鐘是大家共歡的時間。這時候不跳,以後到哪兒去跳這個假面舞啊?走,咱們也出去高興高興。」

  人們紛紛擁向了中央,可是新宇卻只是坐在原地揮揮手。

  「我一次也沒跳過,這個假面舞是怎麼個跳法?」

  「在這個場合裡,跳過假面舞的人能有幾個?也就是出去助助興,照葫蘆畫瓢。我不是想跟你炫耀我的舞技,新宇哥,你給我快起來。」

  惠琳硬拉強拖,新宇也無可奈何地跟著融入了人流中。

  惠琳選中了兩個面具,把其中一個遞給了新宇。惠琳的面具是新娘,新宇的面具是新郎官。

  惠琳把新娘面具套在了臉上,新宇也只好跟著帶上了新郎官的面具。一旦用面具遮住了本來的面孔,尷尬的情緒也隨即減弱了許多。惠琳和新宇看著對方張冠李戴似的模樣,互相指著對方的面孔嘎嘎笑個不停。

  惠琳首先聳動著肩膀跳起了舞,緊接著新宇也舞起了手和腳。他們開始晃動著身子,下一個動作也就自然而然地延續上了。雖然跟正規的舞會有所差別,新宇卻踩著鼓點隨心所欲地跳起了舞。惠琳似乎找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隨著鼓點的節奏,大家跳舞的興致愈來愈濃,新宇的動作也大方了許多。他時不時地想起剛才與玫珞的通話,她說一直在賓館等自己,為了擺脫眼前的困境,他刻意誇大了自己跳舞的動作,沒用,越是那樣,玫珞的聲音也更響亮地攪渾了大腦。

  惠琳帶著新娘面具,在那兒歡快地跳著。新宇每每想起玫珞,就覺得越來越沒臉面對惠琳。值得欣慰的是,有了這層面具,才能把難於啟齒的事深深埋在假面具的背後。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大腦異常的渾濁。

  新宇的思維達到了這個地步,跳舞的興致大打了折扣,動作也自然而然地鈍化起來。

  這時,惠琳連舉起胳膊都覺得相當吃力。可是,被煩心雜念折磨的新宇,沒能及時發現惠琳的這種變化。

  惠琳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雙腿,用力地支撐著軀體。無奈,搖搖晃晃的身體失去了重心,惠琳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新宇這才發現惠琳身上的重大變化。

  「惠琳!」

  新宇呼叫著沖過去扶起了惠琳。拿掉了惠琳臉上的面具,露出了惠琳蒼白的面孔,她的額頭上粘滿了豆大的汗珠。惠琳閉著眼睛,痛苦地皺起了眉頭。

  「惠琳,你這是怎麼了?」

  新宇搖晃了惠琳的肩膀。惠琳把眼睛眯成一條縫,強作微笑地說:「新宇哥,你先把那個面具脫下來。」

  「好吧。」

  新宇這才把自己的面具慌忙地拿了下來。

  「惠琳,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不,我沒事兒。不過是頭有點暈。昨晚沒睡好覺,怎麼就……」

  惠琳臉上毫無血色,吃力地微笑著起了身。可是,她的動作讓人覺得異常地無力。

  「真的沒事兒嗎?我看,去醫院看一看更安全一些。」

  「就這點毛病,還去什麼醫院?回家好好睡一覺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可能是,這幾天我太累了。」

  「累了就說嘛。這個聯歡有什麼了不起的。」

  「對不起,新宇哥。我給你掃興了。我還以為,雖然是累一點,堅持一會兒應該沒問題……」

  惠琳掩飾不住不安的歉意。

  「有什麼對不起的,今天玩得不是挺高興的嘛。甭想那麼多,回家好好睡一覺。睡覺是解決疲勞的良藥。」

  新宇的話顯得那麼無力。新宇覺得,惠琳這麼受累,全是由自己造成的。在這個緊要關頭,新宇卻想起了玫珞,他覺得玫珞的聲音在鞭笞著自己。新宇的眼前變得一片黑暗,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第五章:換取女兒的健康和幸福

  令人窒息的鐵牢籠

  賓館的輪廓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新宇向著理查卡得賓館艱難地走著,兩腿似乎是綁上了十磅杠鈴,蝸牛一樣地挪向賓館。他自己非常矛盾,可是終究還是走到了這裡。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意志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新宇剛剛把惠琳送到了家,他精疲力盡地把惠琳送到了家門口,隨即轉身奔向了玫珞。想起剛才惠琳說她是昨晚沒睡好覺,他但願如此。

  不知不覺中新宇的腳步已經踏進了賓館的大廳。他不由又暗自歎了口氣,向著電梯口吃力地走了過去。

  新宇始終牽掛著玫珞的那句話——我就在這裡等你,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你出現,我不會喝一口水,我會一直等下去。新宇非常瞭解玫珞的性格,她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女人。另一方面,他也覺得很好奇,玫珞這樣挖空心思地要在今天面談,不知道她到底要想說些什麼。

  第一次跟玫珞見面的時候,不對,也就僅僅是幾個月之前,想像不出玫珞她會運用這種殘忍的方法來折磨自己。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出了差錯。新宇恨自己把事情搞得這麼糟糕。現在,無論是什麼方式,一定要把玫珞的事情處理得乾乾淨淨。

  新宇感覺到電梯裡空氣的污濁,渴望著趕緊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鐵牢籠。

  從電梯裡出來,他慢慢地走到了2007號房間門口,平靜了一會兒氣息,輕輕地按了門鈴。

  房間裡半天也沒什麼反映。新宇再次按了一下門鈴,門「唰」地一聲開了。玫珞就站在門口,用猶豫的表情看著新宇,她的眼神兒似乎是來自遙遠的什麼地方。

  「來了?進來吧。」

  玫珞說了句格式化的禮節用語,轉身自己先進了房間。新宇板著臉,跟著玫珞的屁股後面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顯得比較暗,只有夜燈在吃力地照著四周。在窗口邊的桌子上,另有幾點亮光。新宇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那裡。桌子上放著一塊兒蛋糕,蛋糕周圍的蠟燭散發著那些玲瓏的火光。

  新宇沒有直接開口,只是把目光轉向了玫珞。玫珞先坐到椅子上,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你新宇也已經來了,也該喝一杯了。我說過,直到你出現之前,我不會喝一口水。在苦苦地等待你的時候,特別想喝酒,可我還是忍住了。」

  玫珞手裡拿著酒瓶,看著新宇說道:「幹嘛呢?還不快坐。」

  「我得馬上回去。你有什麼要緊的話,說吧。」

  「既來之,則安之。我不會讓你呆很長時間,你先坐下來喝一杯。」

  玫珞用下巴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新宇無可奈何地坐到了玫珞的對面。玫珞邊給他斟酒邊說道:

  「謝謝,你能賞臉。

  「你來的比我想的還要早一些。既然是你在校的最後一次聯歡會,你還不盡情地享受享受?再說,惠琳她也會陪伴你。」

  「我已經說過,沒有多少時間。你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你是否想像過這樣的一種氛圍?自己心愛的男子跟別的女子一起在聯歡會上快活,灰暗的空房間裡獨自點燃生日蛋糕,注視著燭光的心情會是如何呢?

  「我想你不會記住我的生日,也就沒有奢望你來給我過生日。正因為沒有那個奢望,也就覺得沒有那麼多的失望。最近才知道今天有你校的聯歡會,早不歡晚不歡,偏偏就在今天搞什麼聯歡。當我知道我的生日和你校的聯歡重疊的時候,我感到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巧合。」

  玫珞的臉上閃過了難以察覺的微笑,一口氣把半杯葡萄酒喝光,把空酒杯抖了又抖。

  「今天是……」

  新宇如夢初醒似的開了口,卻含含糊糊地未能把話說全。他想起了讀高中的時候給玫珞過生日的情景。他想起來了,那也是現在這樣的晚秋。

  玫珞從床頭拿過了一個相框,鄭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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