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燙(43)_十八子墨

四十三

　　「你在哪兒？」木羽給十八打來電話，她看著手機半天都不知道靠近耳朵才能說話。

　　亞瑟打著酒嗝，從十八手裡拿過手機：「在餐飲街這邊，喝多了。」

　　十八仰頭靠著燒烤店有些搖晃的椅子，閉著眼睛能聽見劈啪的燒烤的聲音，還有啤酒瓶子碰撞的聲音，不管哪一種聲音聽在耳朵裡面都是悠悠遠遠的寂寞，像她心裡的茫然，茫然得發慌。

　　木羽什麼時候來的，十八完全沒有意識，只是恍惚聽到亞瑟說：「來了？」

　　「怎麼喝那麼多酒？」木羽的聲音在深夜裡聽起來很飄忽。

　　亞瑟站起來的時候碰翻了桌上的啤酒罐兒：「賬我結了，我送小歪回去。」

　　十八的臉被燒烤店門口的白熾燈打在黃暈的光線裡，像塗抹了螢光粉一樣蒼白。木羽看著亞瑟扶著小歪搖搖晃晃地走遠，就拉了把椅子，慢慢坐到十八身邊，給他自己點了支煙。

　　「十八？」木羽的聲音低低的，他的氣息拂在她耳邊，帶著溫熱的呼吸。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木羽白襯衫的領口，還有鼻息間彌散的香煙味道。

　　「怎麼了？喝這麼多酒？」木羽慢慢地把手臂伸到她頭部仰靠著椅子後面，輕輕地攬著她的肩頭，聲音柔軟得像糾結的頭髮絲，「有心事？」

　　十八眨巴著眼睛，看著木羽近在咫尺的面孔：「我討厭你，因為討厭你，我現在幹什麼都沒有意思，也不想做，每天渾渾噩噩的像個軀殼……」

　　「傻瓜。」木羽挑了挑嘴角，小聲地笑著，「你現在這樣，不是因為討厭我，是因為你沒有了寄託，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讓你失望了？是愛情嗎？」

　　十八推開他用面巾紙擦她嘴角燒烤料的手，困倦地閉上眼睛。她是沒了寄託，連帶著對生活都失去了興趣。就像你很努力很努力去等待和憧憬，卻在百米衝刺的臨界點上，戛然而止。然後世界就崩塌了，活著和生活就變成了兩個概念。

　　「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比現在辛苦得多，但卻努力地做事，我能從你身上看到一種掙扎的希望。」木羽伸了手，輕輕地撫著她耳後硬硬的頭髮碴兒，「後來你幫我做私活，那麼辛苦地寫專題，也沒放棄過，我是出了名的苛刻，還喜歡占女人便宜，那個時候你總會被我逗得臉紅耳熱的，我就很享受那種感覺……」

　　「無聊！」十八打開他觸摸自己耳後髮絲的手指，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路燈昏黃的馬路走過去。

　　「但是現在，我看不到這種力量了，我只能感覺到你很焦躁。」木羽小聲笑了笑，思緒有些回憶，站起身走在她後面，「雖然沒那個可能，但我從未希望過我能成為你的下一個寄託，那樣你累，我也累，我很希望你能找到一種動力，像以前一樣。」

　　第二十四章煙花令

　　女人的身體我見多了，你並不是我看一眼就會有欲望的人。

　　木羽點了煙，安靜的客廳裡只有打火機清脆的聲音。他覺得他跟她說得有些多了，也不知道是誰喝多了酒。木羽慢慢走到房門口，他並不討厭她喝酒後，身上的酒氣。

　　客廳的燈光透過來，折射了她迷迷糊糊睡去的臉。十八非常不舒服地用手拽襯衫領口，酒精讓她解襯衫紐扣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他走過去，伸手幫她去解襯衫領口的扣子，然後她的手就死死地按著他的手不放，完全的本能。

　　「女人的身體我見多了，你並不是我看一眼就會有欲望的人。」木羽放低了聲音，感覺有些好笑，被十八按住的手指能觸摸到她襯衫領口的扣子，扣子表面很光滑，像女人的皮膚。

　　「放心吧。」木羽輕輕地掰著十八按著他的手指頭，沒掰開一根手指頭，她又執拗地重新握回去，並不想他的手去觸摸她襯衫領口的扣子。

　　木羽不自覺地挑著嘴角笑了，就像之前彩色燭臺的燭光在黑暗中倏地一下爆開，然後就會噗噗地閃啊閃的。他饒有興趣地重複著輕輕掰開她手指頭的動作，看著她本能的緊張，聽著她混合啤酒味道的呼吸聲音。他很喜歡握著她手的感覺，可能是之前他真的沒怎麼摸過女人的手，注意力都放到她們的身體上了。所以從未想過這些小動作會這麼讓他著迷，誘惑著男人的本性。

　　十八更加不舒服地皺著眉頭，木羽就捉住她的手，解開了她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第二個扣子，他給她蓋上薄被子，手指就恍惚觸摸到第二個扣子下面的某種柔軟，不真實的繾綣感覺流竄在他的意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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