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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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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歪大口大口地吃著水煮魚,斜睨著亞瑟:「還用我教你這些嗎?你比我在行好不好?」 露娜晃著手裡的鑰匙,背倚靠著房門,看著左手步履艱難地一階一階地上著樓梯,走廊的聲控燈在左手的腳步聲中,亮了,滅了,再亮了,再滅了。 「你真的喝多了。」露娜對著燈光翻著房門鑰匙,轉身稀裡嘩啦地開門。 左手拽著樓梯扶手的手臂,在樓道燈光下,有青筋突出來,上了最後一階樓梯,左手倚著樓梯扶手的拐角,點了支煙。 「進來啊?」露娜開了門,雙臂撐著房門兩邊,身體悠閒地晃著,長長的項鍊,來回地抖動著。 樓道的聲控燈倏地滅了,左手指間的香煙泛著焦灼的炭火,一閃一閃的,露娜小聲吃吃笑著,沒有開房間裡的燈。左手低著頭,好一會兒丟了手裡的香煙,用腳在樓道的水泥地上用力地碾著,然後朝露娜走過去。 木羽拿出鑰匙開門,心裡動了一下。他在想,她這個時候會不會在家呢?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願望簡單得可憐,過耶誕節,開門的時候會期待看見禮物,不管什麼,只要是給自己的都好,哪怕是一雙顏色老舊的襪子。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房門被推開,木羽剛要開燈,看到十八房間裡跳動的光亮,但不像燈光。他慢慢關了防盜門,小心地走過去,輕輕地敲門,裡面沒有反應。他猶豫了一下,用手按下門把手,悄無聲息地推開門。十八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床邊的櫃子上,裝滿水的玻璃器皿中燃著藍色的蠟燭燈。火苗安靜地跳著,稍微跳得厲害,燭臺就會在水裡飄一下,碰到玻璃沿兒,燭臺就會再漂向別處,燭火就會抖幾下。 木羽小心地坐在床邊,原來他剛才在房間外面透過門玻璃看到的光亮是燭臺的燈光。她的臉部線條,在燭光中模糊著。木羽側著臉看著她睡去的表情,猶豫了好久,手指頭輕輕地在她的發梢和臉頰上緩緩地滑過去,有種不真實的觸感,他和她真的有了這麼近的接觸嗎? 藍色燭臺爆了一下火苗,燭火眨呀眨。木羽盯著燭火,機械地鬆開領帶,在解開襯衫領口第二個扣子,他看到床邊有散落的稿紙,都被揉皺了。木羽輕輕拿過稿紙,對著床頭的燭光看著上面的字跡。 「……舒雅扣米樂工資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她要是也這麼無理地對我,我就甩手炒了老闆的魷魚。看來人真的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今天明明是她女兒自己搞丟了行政績效報表,但她還是算在我頭上,扣我這個月的績效,我很奇怪當時自己為什麼沒摔了報紙,說句豪邁的,比如爺不幹了。只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和米樂在餐廳惡狠狠地批鬥了舒雅,下午竟然還能高高興興地去上班?見舒雅的時候我竟然還能笑出來?難道這就是我的氣節……」 木羽挑了嘴角,無聲地笑了,摸了煙給自己點上。終究還是個孩子,倔強的性子隱忍起來也透著不甘心。 「我發現我沒有夢想了,是不是因為愛情沒有了……」 香煙的灰燼帶著炭火兒,掉到皺巴巴的稿子上,暈開糊焦的洞。木羽慌忙朝旁邊抖了稿紙上的灰燼,轉身走出房間,在關房門的瞬間,他笑了。 兩個愛情都沒有了的人,在一起會不會有愛情呢?可能依然是個賭注,贏了,他會有她;輸了,他依然是自己。所以這個賭注不賠,如果還是不小心輸了,那就再輸一次吧,反正他的愛情早就沒有了,有了是他賺到了。 「為什麼每次回來的時間都不對?」左手粗重的呼吸打在露娜的臉頰上、脖子上。 露娜的聲音有些發顫:「沒有什麼不對,我一回來就找你了。」 窗外透進來月光,還有夏日夜晚的躁動和喧囂。左手喘息著,看著自己臂彎中的露娜,掛著長長的金屬項鍊的胸口,還有T恤邊緣蜜蠟色的皮膚。露娜慢慢地把頭抵在左手的胸口處,秀髮慢慢地垂了下去。 「索多多說你回北京了,我都要瘋了。」露娜的手臂搭在左手的肩頭。 兩個人的身體碰撞在沒有燈光的客廳裡,左手的親吻是粗暴的,也是突然的。露娜手裡的鑰匙,掉落在客廳的地板,暗夜裡發出清脆的聲音。 「為什麼離開廣州不告訴我?」露娜喘息著,在黑暗中拽著左手的襯衫領口,「我說過,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有飯一起吃,有風一起喝,這次不夠意思的是你……」 露娜的聲音淹沒在左手覆下的唇齒間,含糊不清的,兩個人的身體膠結著,露娜身邊櫃子上稀裡嘩啦地往下掉著東西。 第十七章 煙花令 我水命,尤喜體溫低的女子,你的體溫,剛剛好。 清晨的陽光透過半開著的窗簾灑了進來,露娜橫躺在床上,長髮順著床沿垂了下來。左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沒有什麼表情地看著天花板上老式的吊燈。 「醒了?」露娜翻了個身,趴在床沿上給自己點了支煙,修長的手臂露在了被單外面。 左手的眼神停留在露娜右手臂的傷疤上:「怎麼搞的?」 「我爸跟我媽吵架,我爸拿菜刀想砍我媽,我擋了一下。」露娜吐了一口煙,輕描淡寫的,好像挨砍的那個人不是她。 左手皺了下眉頭,從床邊自己的襯衫口袋裡摸出煙,點上。 「左手。」露娜卷著床單,坐起來,蜜蠟色的皮膚在晨光中泛著巧克力一樣的細膩,「我們結婚好不好?在廣州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要跟著你,我就跟了你一個男人。」 左手看著手裡嫋嫋的香煙,沒有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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