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燙(28)_十八子墨

二十八

　　十八皺了眉頭，估計又是亞瑟這個大嘴巴：「亞瑟跟你說的？」

　　「才不是。」小米神神秘秘地鼓著嘴巴，「那天吃韓國料理，結帳的時候，小歪偷偷跟亞瑟說的，小歪說他有次算錯了什麼安全期，他女朋友就有寶寶了，也是看見章魚啊螃蟹啊嘔個不停……」

　　十八剛想說話，看見遠處，阿若散著長長的秀髮，纏著白色的浴巾，風情萬種地朝小米和自己走了過來。阿若走到池邊，伸手挽了長頭髮，慢慢脫下浴巾，小巧柔軟的腳像是蜻蜓點水一樣試探性地探進了溫泉，她的腳趾甲塗著螢光色的指甲油，襯著白皙水嫩的皮膚，真的會讓人想入非非。

　　「最近好嗎？」阿若愜意地坐到十八對面，笑了。

　　十八透過泛著熱氣的水面，看著自己光禿禿的腳指頭，想著怎麼回答都夠矯情的，索性不說話。

　　阿若用水潑了自己，水滴就滴滴答答地順著她柔若無骨的手臂還有性感的鎖骨流淌了下來，十八咽了下口水，有點兒恨自己長了眼睛。

　　「我朋友最近挺鬧心的。」阿若看看十八，又看看時不時防備著自己滑進溫泉裡的小米，「她家的小狗鬧假孕。」

　　十八的臉一紅，低頭看著水面，不知道阿若想說什麼。

　　小米咦了一聲：「假孕？什麼是假孕？」

　　「哦，她家的小狗不是純種的，所以不想再讓它生小狗了，可是母性都是一種本能呢，時間久了小狗每年發情期過後，就以為自己真的懷孕了，吃東西什麼的真的像懷孕的小狗一樣的表現呢，然後還會叼著絨毛玩具不停地舔啊什麼的，把玩具當它自己的孩子了呢……」

　　十八眯著眼睛看小米，又是一個大嘴巴。小米嘿嘿笑著跟十八眨巴眼睛，然後滑進溫泉裡不停地吐著泡泡。水面上就剩下了十八，還有阿若挑剔的眼神。

　　阿若細若無聲地一遍又一遍地劃著水，「你別想用這招留住他，我知道你生理知識少得可憐，不想去醫院，有試孕紙，幾秒鐘的事……」

　　十八看著水面沒說話，小米的表情在水下變得極其興奮。

　　「怎麼，不敢試了吧？」阿若的嘴角露出笑意，「我倒是很想知道，他要是知道你在騙他的話，會是什麼反應？」

　　十八盯著阿若有些挑釁的眼神：「那你去跟他說好了，我到現在還沒想到怎麼辦。最好是假的，不用你說我都會歡慶半年。」

　　「你們兩個壞蛋，我都要憋死了，也不拉我一下……」小米拽著十八的手臂從水裡爬起來，呼呼喘著粗氣，抹著臉上的水珠兒。

　　阿若睜大了眼睛：「我以為你故意潛水呢。」

　　小米一臉的不滿：「什麼啊？我是滑倒了好不好？」

　　酒吧裡放著Pearl Jam的《Even Flow》，聲音嘈雜得就像隨身聽電池電量不足之前發出的嗚咽抗議聲，聲音透著軟軟的頹廢。左手就在這種嘈雜躁動的音樂裡，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當左手喝到第五杯啤酒的時候，露娜從酒吧外面進來，四處看著，笑著朝左手的方向走了過來。

　　「真是的，回北京了也不說下。」露娜攏了下頭髮，用肩膀撞了一下左手，「太不夠意思。」

　　左手喝了一大口啤酒，心不在焉地看著露娜手裡的煙，「時間都不對，為什麼每次的時間都不對？」

　　「什麼時間不對啊？」露娜瀟灑地點了煙，膝蓋俐落地抵著吧台，「這不剛到就給你電話了嗎？你走了，我跟索多多就是不合拍，唱不來。想你了，反正在哪兒都是唱，我也回北京好了……」

　　露娜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嘴裡的煙吐了出來，那些嫋嫋的煙，繞著左手的臉，還有襯衫裡面的胸膛，彌散著，然後慢慢被空氣稀釋了。

　　左手倚著吧台，恍惚地轉著手裡的啤酒杯。

　　「我住我姑媽家，離這兒挺近的，我姑媽家好幾套房子，我就自己住。」露娜彈著煙灰，塗得粉紅色的指甲，有意無意地在左手的手臂上輕輕地劃著。

　　露娜拿過左手喝過的啤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聲音含糊不清：「一會兒去我那兒吧。」

　　小歪給亞瑟介紹了女朋友，小歪跟亞瑟說：「女孩子太高雅了，學美聲聲樂的，高雅的哥們兒要是不把她介紹給你，都覺得我對不起你倆。」

　　亞瑟跟高雅的聲樂女孩兒羅飛飛第一次約會就在羅飛飛開的工藝品店裡，那裡擺滿了工藝品的蠟燭，羅飛飛給亞瑟放《夜鶯》，放《Angle》，告訴亞瑟哪些音階容易唱破，聽著不好聽。

　　亞瑟傻呆呆地聽了一個晚上，聽得眼皮上下打架，差點兒把他悶死。所有的美聲音樂在亞瑟的印象裡都是「哦啊哦啊哦啊」，包括唱破了的那些聲音，約會的最後，亞瑟買了羅飛飛店裡的一堆好看的蠟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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