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燙(24)_十八子墨

二十四

　　第十三章煙花令

　　會有濃烈的雪茄味道，像左手襯衫下面古銅色的手臂。

　　方小刀從天津回來的時候，已經220斤了，耐克的運動衫讓方胖子擠得滿滿的，方小刀說他不敢深呼吸，怕肚子突然鼓出去，或者崩了腰帶。

　　左手就悄然無聲地從小米公寓搬了出去，沒有跟亞瑟說，也沒有給十八打電話。小米從學校回來，發現所有屬於左手的東西都不見了。左手的沉默和淡然真的像徐志摩的那首詩，輕輕的，全都走了。

　　亞瑟說了幾句粗話，埋怨左手偷偷摸摸的離開。

　　「人家是悶騷好不好？你以為跟你似的，去哪兒都恨不得打個燈籠。」小米一直喜歡左手唱歌，有些不滿亞瑟的抱怨。

　　亞瑟嗤笑：「悶騷？我看他是『悶』，離『騷』還遠著呢。」

　　十八在房間裡只找到左手丟下的香煙盒，放在鼻子下麵嗅著，會有濃烈的雪茄味道，像左手襯衫下面古銅色的手臂。

　　亞瑟的哥們兒小歪從深圳回來，據說是發了財，要請大家吃韓國料理，那家韓國料理在望京。環境乾淨，純粹，進門的時候，穿著朝服的女孩子唇紅齒白，滿臉的笑意，對著你說：「啊捏哈歇腰。」

　　小歪喜歡跟女孩子鬧騰，竟然也對著人家說：「歇腰啊，歇腰啊，大家都歇腰……」

　　然後，料理店的女孩子就捂著嘴笑傻了。

　　亞瑟和小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小歪說連內褲都一起穿過。

　　「歇你媽個頭，你歇腰！」亞瑟叼著煙，拽著小歪就往料理店的房間裡拖，讓十八和小米小麥在外面默哀三分鐘，然後房間裡面就傳出來劈裡啪啦的聲音，夾雜著小歪「啊」「呀」「哎呦」之類的叫聲，最後小歪說了句：「不歇腰了，我再也不歇腰了。」

　　隔間外面，小麥拽著走廊路過的穿朝服的女孩子問：「什麼是歇腰啊？」

　　穿朝服的女孩子愣了半天，說：「您等下，我幫你去看有沒有這個菜。」

　　韓國料理和日本料理共同之處都是講究，杯杯盤盤瓶瓶罐罐的，看著精緻，吃著像工藝品。亞瑟和小歪都是不喜歡規矩的人，所以一屋子的人，沒有坐得規矩的，大大咧咧，就差沒四仰八叉了，來來回回上菜的女服務員眼神充滿了怪異。

　　小歪介紹了招牌菜，活的小章魚，在盤子裡慢慢地爬著，須手和吸盤緊緊地扣著白色的盤子底部和沿兒，眼睛也都在動，一起上來的還有一碟醬。小歪做示範，夾了活的小章魚蘸小碟裡的醬，然後真的放進嘴裡，閉著眼睛吃得很過癮。

　　十八和小米皺著眉，遲遲不動筷子，看著小歪大快朵頤地嚼著小章魚，小章魚的鬚子還在小歪的嘴邊來回動著。

　　「真是禽獸啊，連活的都不放過。」小米齜了半天小老鼠牙，給了小歪最原始人的評價，「大自然都讓你們給毀了。」

　　亞瑟仿效小歪的示範，也吃了一隻，亞瑟吃的那只小章魚生命力還挺頑強，一隻觸手緊緊地貼靠著亞瑟的下巴，像電影裡殺手臉上的刀疤。

　　「吃啊？」亞瑟突然就變得興奮起來，「真有吃仇人的血肉的感覺，來！」

　　小麥裝模作樣地也跟著吃，小章魚沒放進嘴裡，爬到了臉上，小麥跳起來，不停地從臉上往下揪小章魚，小東西像小時候的橡皮糖一樣任性，小麥哇哇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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