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煙花散盡 | 上頁 下頁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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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瀟看見路引的焦急之情,正色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心裡放不下孟昱,他總是在我的夢裡出現。他是為我才死的啊,一想起這個,我心裡就不知道有多難過。我要去陪他一段時間,也好讓自己靜一靜,想清楚,我不能再這麼糊裡糊塗地過下去了。" "你走了之後,萬一我想你了怎麼辦?" 蕭瀟想起第一次見到路引時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想起那次颱風登陸的時候他捨命幫自己擋住那棵橫飛過來的樹苗,想起他們坐在鐵軌上看月亮的那個夜晚,想起暴雨突至的那個秋夜他們躲在雨衣裡的擁抱,想起他們這些時日來在海灘上歡笑玩鬧的歡樂時光……她和路引在一起的經歷,已經讓她有足夠多的回憶度過未來在越南的兩年了。她柔聲說:"現在,我心裡只有孟昱一個人。我們這樣子已經很好了,留下了回憶,不是嗎?" 路引在這時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葉小曼,心中驀地像被一記大錘敲了一下,痛得厲害。他望著蕭瀟,緩緩地說:"你去吧,我知道如果不去,你永遠都走不出來。" 蕭瀟應了一聲,腦袋耷拉在他肩膀處,整個人像只八爪魚一樣趴在他身上。 雲海哥這日有事,提前上了岸,看見路引和蕭瀟的身子纏綿在一起,歎了口氣,模仿一句流行歌曲的調子哼唱道:"都說愛情苦,都說愛情苦,愛過才清楚……"他上到停車場準備打開汽車門之時,旁邊一輛掛黑色外籍牌照的白色淩志的車門推開,裡面走出來一個人,用柔和悅耳的聲音對他說:"伯伯,不好意思,打擾您一下,海裡那個人是不是叫路引啊?" 雲海哥抬頭一看,是一個一襲白衣,長裙曳地的美麗女子,雲海哥心裡咯噔了一下,"搞什麼鬼,哪裡又跑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路引這小子,豔福不淺啊。" 雲海哥:"你去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白衣女子:"他身邊那個人可是他的妻子?" 雲海哥呵呵笑了一聲,道:"現在還不是,以後是不是,那就難說了。" 白衣女子淒然一笑,"謝謝伯伯。" "不謝。"雲海哥把車倒出停車場時,有點納悶,還不忘多看了那白衣女子兩眼。 路引和蕭瀟挽手走上岸,路引發動了那部紅色的本田公路賽,蕭瀟坐在摩托的後座,雙手搭在他背上。路引一扭油門,車子"轟"地啟動了。白衣女子坐在車裡,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眼睛裡佈滿了無邊無際的憂傷,一行清淚緩緩地從她的臉上滑落。 5 路引在雲海機場送蕭瀟登機,他對她說:"保重,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什麼時候想通了,就回來。" 蕭瀟眼中劃過一道若隱若現的哀傷,"當我們轉過身的時候,誰都不許再回頭。"說完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轉過身來已是淚流滿面。 飛機大鵬展翅般騰空而起,緩緩消失在天際。路引腳步虛浮地走出機場,感覺自己與蕭瀟在一起的這段經歷如同一場虛幻的夢,雁過無影,風過無聲,一切都已了無痕跡。 路引強打精神回到公司上班,勞作了一天之後,把老馬和徐大叫上,來到以前和蕭瀟總愛來的湖南香辣館,喝了個酩酊大醉。老馬和徐大把路引送回紫荊公寓,扶他上床才回去。路引睡到半夜,酒醒了,只是頭還有點發漲。他去沖了個涼水澡,一看表,已是淩晨三點。他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了。他爬起來,把小黑喚醒,跟它說了會話,然後打開音響,放了一盤哥哥的CD。 在這個無眠的深夜,往事如潮翻湧,路引想起幾天前,蕭瀟像只蝸牛一樣趴在他身上,她的臉柔軟地貼在自己的胸膛上,這一年來與蕭瀟在一起的那些片段又反反復複地掠過心頭,覺得既溫馨又傷感。葉小曼走了,留下一個永難磨滅的傷痕,沒有人知道她會不會回來;現在,蕭瀟也走了,同樣的歸期不定。難道自己這一生,就是為了等待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他只想向上帝要一個答案:誰是我一生的方向?誰指引我前行的路向?亙古的死寂裡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靈魂在一場沒有歸宿的漂泊中跌跌撞撞,找不到出路。 路引撥開窗簾,鬆軟的月光破窗而入,月亮高掛在空中,在薄薄的雲彩裡穿行,樓下的九層皮樹被水氣朦朧的迷霧籠蓋著,夜濃得沒有邊際,仿佛明天的太陽永遠不會升起來。這樣的夜,特別適合懷念。他走回客廳,躺在沙發上,又想起了從前。 大四將近一年的時間裡,是路引這一生中最為歡樂平靜的時光。上學期,葉小曼在沒有課的時候總是陪伴在他身側,路引去訓練的時候,她就拿本英語詞典或雅思試題集,邊看邊等他,等他訓連結束之後和他一起去食堂用餐,或者去哪個教學樓占座位上自習。有時,路引會吐著舌頭跑過來,對葉小曼說:"要一瓶帶冰的礦泉水。哦,不,要兩瓶,還有一瓶是給大傻的。"葉小曼就笑吟吟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紙巾,取出一張,幫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像只兔子一樣跳著去買水。下學期,路引和大傻一起退出了田徑隊。退隊之後,功課相對輕鬆,路引在沒有兼職和功課的時候,常和大傻到球場踢球,葉小曼總是拎著那個球包,望著在球場上逐塵飛奔的路引心滿意足地微笑,那些柔和的風從她身邊刮過,吹得她裙裾飄揚,長髮拂動。葉小曼芳華絕代地站在球場邊上的樣子像一幅老照片永遠地映在路引心中,映在路引一去不返的生命裡。 畢業論文答辯之前,有一天課後,大傻賊嘻嘻地對路引說:"快請本帥吃飯。" "為什麼?" "今天胡教授跟我說,我留校做輔導員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 "真的?" "那當然。" "趙大元帥,那恭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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