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煙花散盡 | 上頁 下頁
二四


  齊敏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券,把票遞給大傻,說:"你看你,把小曼給氣走了。這是今晚舞會的入場券,我先走了,你快陪路引洗澡去吧。"

  大傻自覺冤枉,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一副將要羽化登仙的表情,口中念著:"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她要不是自己心中想著要伺候路大沐浴更衣,又怎麼會被本帥的流彈擊中呢?"齊敏撲哧一笑,拎起藥箱出了門。

  齊敏走後,路引對大傻說:"今晚要去參加舞會?我可不會跳舞,再說,我只有一隻手,怎麼跳?"

  "你雖然只有一隻手,但卻有三條腿,足矣,足矣。"

  "去!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找航航借了護腿板,要不,我就是有十條腿恐怕都要被那個屠夫給鏟斷囉。我手有傷,舞會還是不去了。"

  "哈哈,你最重要的那條腿沒被鏟斷就行。舞會當然要去,不去可就掉得大了,你想一下,小曼身邊那麼多男的圍著她轉,割脈的、跳樓的、送玫瑰的,一大堆,多如驢毛,你不去那不虧大啦?"

  "此話怎解?"

  "跳舞嘛,肯定是要摟摟抱抱的,你不抱,只好讓給別人抱了。"

  "這個,那,那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要去囉。你別說是一隻手受傷了,就是兩隻手沒了,也要去!"

  "沒有手那怎麼跳?"

  "嘿,你讓小曼抱著你就成,反正你除了跑得快,跟個木頭差不多,就是有三隻手你也不會使。"

  大傻話音剛落,路引右腳踢出一隻球鞋,正好打中他的襠部。大傻彎腰捂蛋,笑說:"你這爛人,受傷了,腳法還如此精准,佩服佩服!"

  "那當然,還不趕緊服侍本大爺去沐浴。"

  "好吧,等我回去拿了衣服過來跟你一起洗鴛鴦浴算了。"

  一會大傻赤裸著上身,穿條褲衩,拿著幾件乾淨衣服跑到路引宿舍,路引說:"哎,你那個玉珮呢?"

  大傻一摸,胸前空空如也,葉小曼上次叫齊敏給他的那個玉珮居然不翼而飛了,"啊,不見了?肯定是剛才拼得太凶,掉球場上了。"

  "要不等會回去找找。"

  "哎呀算了,掉了就掉了,洗完澡球場上都兩眼一抹黑了,我們一會還是趕緊去吃點東西,然後去參加舞會吧,不然就來不及了。還有,你可不要跟小曼說哦。"

  "好吧,不過得請我吃大餐。"

  "哼,我都說了你和小曼沒事的啦,看吧,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哎,這叫此一時,彼一時。"

  "我說路爺,趕緊去洗吧,再不去我就要凍成冰雕啦。"

  4

  颱風"海奎爾"給兩廣造成了數十億元的經濟損失,雲海市作為颱風的登陸地,自然損失慘重。北部灣沿海數百艘漁船像永遠歸不了岸的浮萍,殘骸散落在大海深處;許多盤根錯節的大樹被連根拔起,不少不大牢靠的房屋屋頂被整個掀翻;城市的通信、電力等系統幾乎徹底癱瘓。金玉農業公司雖然做了種種防範措施,但仍是造成了七十多萬元的直接經濟損失。唯一的安慰來自蕭瀟的錄影帶。雲海市要求各受災單位上報受災情況,市里將酌情撥付補貼;另外,保險公司也要求提供翔實可信的災情報告。而蕭瀟的攝像機所拍的一切,成為金玉農業公司受災的最有力的證據。

  葛天衛部署項目部、生產部做好災情損失統計,給路引放了幾天假,讓他安心養傷,而災後收拾殘局的工作由他親自主持進行。

  路引回到住處靜養,每天到中醫院去換藥,沒到吃飯時間,便打電話讓紫荊公寓附近的明輝速食送七元錢一份的燒臘外賣來。由於天天都吃燒臘飯,三天下來,令他張眼閉眼見到的都是飛翔的雞鴨鵝,胃裡全是犯酸的鹵水味道。

  屋外又是夕陽西斜,餘暉金黃,整個城市又恢復了常態,安謐得如同快要涅磐的得道高僧。路引在聽哥哥的《春光乍泄》,歌聲悠悠,他仿佛看見時間就這麼在眼前消逝,自己的青春宛如一朵無人採摘的百合,在永無止境的等待中慢慢枯萎。他不想去吃飯,因為不知道要去哪裡,一個人,不管吃什麼都覺索然無味。這時,手機響了起來,路引懶洋洋地接通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電話是蕭瀟打來的。蕭瀟在電話裡頭顯得很著急,問道:"你住的紫荊公寓到底在哪裡,我怎麼到處找都找不到?"路引告訴了她具體的位置。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路引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打開門,蕭瀟氣喘吁吁地站在面前。蕭瀟進屋環顧了一圈,吐舌說:"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有點奢侈哦。"她走進屋子,把手裡提著的一個菜簍子放到那張紅白條紋的大理石飯桌上,裡面有滿滿一簍子的飯食。

  "哎,你好像好了一點了,但是沒什麼精神呢,應該還沒吃飯吧?"

  路引倚在門邊,點了點頭。

  "這幾天忙死了,要把那個片子做出來,然後寫完這次颱風的系列報導,再就是把採訪部的車子給修好。那個大破車的保險杠被我撞了一下,刹車都不靈了,社裡領導還把我批了一頓呢。這幫人真是的,要不是我,他們哪來的這第一手資料,連《雲海日報》都是用我的照片作的頭版。"

  路引仍然靠在門上,像看公園裡的盆景一樣看著蕭瀟。

  "喂,快過來吃東西,這是我親自下廚做的,看合不合你的胃口。"颱風肆虐的那晚,路引為她用身體擋住那飛來的樹苗受傷之後,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叫他作"路助理"了,那樣顯得太生分了,但是要直呼其名,又叫不出口,所以只好用"喂"來代替。

  吃完了飯,蕭瀟收拾好碗筷,看見路引仍是鬱鬱寡歡地坐在沙發上,說道:"喂,你說話好不好,不要老是悶悶不樂的。"

  "說什麼?"

  "隨便呀,說什麼都可以。"

  "你吃飯了嗎?"路引機械地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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