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美少年(23)_艾加加

二十三

　　我腦中一片空白。這是坐滿了人的麥當勞，所有的人都吃驚地看著這個突如其來而又長久的擁抱，一定會有大人說：「瞧瞧現在的小孩子都像什麼樣子！」

　　這個擁抱如此突如其來又如此急切。我只能一動不動地任他抱著，不知道該做什麼。

　　過了很久很久。我聽見他低低地說：「謝謝你，今天是我十六歲生日。」

　　原來……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難怪約他那天那麼多女生圍著他，都是要給他送生日禮物吧！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沒給你準備禮物……」

　　他的聲音從我臉頰邊悶悶地傳出來：「你剝的糖炒栗子就最好了。」

　　我很不好意思：「啊，那怎麼行，這怎麼能算……」

　　他還是一點鬆手的跡象都沒有，反而越來越用力，他稍微瘦了點，我想真應該讓他多吃點好東西才行啊！

　　他的頭在我脖頸邊擦了兩下，弄得我癢癢的，好像一只有柔順毛髮的小貓。他說：「這個禮物我等了十年了。」

　　什麼，十年？！什麼意思？……

　　我想起來，老師們說他家庭條件不好，他的家很小，他一個人住。他剛才看著我喂那個小男孩吃栗子時的神情……那個小男孩大概就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十年前他也只有六歲……他性格這麼孤僻，不愛搭理別人，也不笑……

　　我想我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心裡泛起一絲淡淡的疼痛。忍不住伸手去回抱他，也是緊緊地。

　　我其實是幸福的，除了在學校時候的一些煩惱還有什麼呢？我總以為我是沒人疼沒人可憐的小孩，可六歲的時候我是父母掌心的明珠，連穿的裙子都是最新的款式。而他卻是一個眼巴巴期盼著有誰給他剝一顆糖炒栗子的孩子……

　　我不禁脫口而出：「你喜歡吃，我以後都剝給你吃。別人不疼你，我疼你。」這句話，對他說，也是對我自己說。別人不疼我沒關係，我自己疼我自己。

　　這個相依為命的擁抱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有人吹口哨，我才回過神來。我鬆開手，莊寂也緩緩鬆手——我仿佛感覺到他的不情願。

　　剛才沒有臉紅，這時卻突然臉燒起來。我不好意思看他，害羞起來：「我們走吧。」

　　莊寂一手拿起糖炒栗子，一手很自然地牽起了我的手。我們走出麥當勞，我心跳加速，可忽然——前面一家看上去十分講究氣派的咖啡店門口，我看見狄野岩走出來，身邊跟著上次那個昏倒的女孩黎雪！她一身雪白的連衣裙，長髮飄飄，真是清純美麗至極。只是低著頭，肩頭顫動，好像在哭。

　　狄野岩很有紳士風度地為她開門，又低頭說著什麼，終於把她逗得破涕為笑。

　　我心裡酸酸地想：再漂亮也沒有狄野岩漂亮。他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不過，美女帥哥嘛，我理解。邱如憶知道一定氣壞了，黎雪可是個強勁的對手啊，哈，讓她們倆搶狄野岩，一定有好戲看的。

　　莊寂見我發呆，順著我的眼光看過去。狄野岩抬頭，也看見了我倆。他的眼光立刻落到了我和莊寂牽著的手上去。

　　我下意識想鬆手，但忽然又改變了主意，仰起頭，迎向狄野岩的目光。

　　狄野岩卻根本沒有看我。他滿不在乎地一笑，然後和莊寂打了個招呼。他身後的黎雪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我們。莊寂也點點頭，「嗯」了一聲，說：「先走了。」拉著我的手往前走。

　　我和狄野岩擦肩而過，眼角的餘光瞥到他的嘴角掛的笑，還是那樣滿不在乎，仿佛什麼都不放在眼裡，那傲然的神情讓我莫名地惱怒。

　　第三章浪漫的夜晚

　　期末考試之前的學農也是高一高二學生們最盼望的活動之一。地點在城北的北村裡，為期三天，二十個人的大通鋪，男女混住。據說，老師們的理由是「這樣比較安全，男生可以保護女生」。

　　懷著無比期待的心情，大家背著被子和生活用品，歡歌笑語地坐上了開往北村的卡車。

　　一天的參觀講座結束，傍晚升起火堆，大家都坐在草地上嘻鬧。我和新綠、同桌何亦在遠處的草地上亂跑，這草地有點坑窪，可是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腳踩空，踩進一個大坑，而且是整個跌進去。

　　而林新綠和何亦早就跑遠了，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的好朋友我人間蒸發了！

　　我悲哀地歎了聲交友不慎，從泥水中爬起來。好在這裡偏僻，應該沒人發現我吧。

　　從大坑中探起頭，咦，走過來的不是祝今詞嗎？

　　卻不知祝今詞乍然間在黑暗裡看見地上露出半個身子，嚇了一大跳。

　　「祝學長，是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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