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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佐樹看到我在笑,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過我現在有靠山在,才不怕他呢。於是我狠狠地回瞪過去,眼中的含義是,你能拿我怎麼樣!

  我和祈諾、夏朵雪把祈言扶起來,夏朵雪立刻走到佐樹面前打了他一記耳光,她臉上的眼淚還沒消去。

  夏爸爸說:「佐三,今天這事是朵朵錯在先,她不該來你們場子鬧事,我這就向你賠罪。」

  「明明是我家佐樹不對,我應該道歉才是。」佐爸爸說。

  「是不是出來混的啊?裝什麼客氣!」佐樹說。

  「閉嘴。」佐爸爸瞪他。

  我扶著祈言,對夏爸爸說:「先送祈言去醫院。」

  我們又一次坐上了夏爸爸的豪華商務車,車窗外是大片大片凋落的樹葉,在空中飛舞著。沒有了樹葉的大樹在景安這個繁華但又不喧鬧的城市裡顯得那麼孤獨。

  在車上,祈諾按著我被煙燙的傷口問:「疼不疼啊?」他的手細長而溫暖,手心裡的溫度一點點地傳遞給我,這些溫度從我的皮膚表面沁入我的內心深處,仿佛能治癒所有的傷痛。

  「不疼。」我說。有祈諾在,多疼都不覺得疼了,我就是這麼一個傻姑娘。

  祈諾把外套脫下來披在祈言身上,祈言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了,他只是用微弱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他的眼神要傳遞給我的意思,他讓我不要擔心他。

  我哄他:「閉上眼,安靜地睡一會兒,很快就到醫院了。」

  我把他的頭放在夏朵雪的肩上,而我則靠著祈諾。這種感覺真好,仿佛我們都找到了好的歸宿,都會很幸福。

  2

  病房裡的百合花是淡黃色的,插在透明的玻璃瓶子裡,慢慢地開著。祈言安睡得像一隻乖巧的小貓,我幫他把頭髮理好,蓋好被子,他的側臉在白色的病房裡顯得更加蒼白了。

  我是心疼這個小孩的。

  祈諾怕出來的時間太久蘇家人找他,便提早回去了,我一直看著他,直到他消失不見。我的心裡有一種失落感,這種感覺像浮草一樣纏繞著我。他就這樣牽過我的手,讓我把記憶倒退到那個在樹水鎮的夏天,可是他卻不能陪我走到最後。

  展凱揚拿了藥幫我擦上:「還好我聰明,早一步去搬夏爸爸這個救兵,否則你的手就完了。」

  我笑著說:「認識你這麼久,最聰明的就是這次。」

  夏朵雪一直握著祈言的手,對他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她任性地硬要帶祈言去草莽街,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不想問她為什麼要帶祈言去草莽街,因為真相總是讓人那麼措手不及。我隱約感覺到一點,心裡隱隱作痛,不想再把這個傷口撥大,我怕會有更多人受傷。

  「對不起,小末,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讓祈言受這樣的傷害。」

  我說:「朵雪,我不會怪你的。」

  「小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夏朵雪哭了,哭得很厲害。漂亮的她,如今卻完全不顧形象地大哭,除了我的右手殘廢了的那段時間外,我就再也沒有見她這樣傷心地哭過,她是我生命中待我極好的人,為我哭了一次又一次。

  我幫她擦眼淚:「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怪你。」

  夏朵雪轉身跑了出去,我想她是不想吵到祈言,而我知道,祈言已經醒了,只是他不願睜開眼睛面對這樣的場面。

  祈言的眼睛在夏朵雪走了之後慢慢地睜開了,他問:「你和那個佐樹……」

  我伏在他的床邊,說:「我和他真的沒關係。」

  「可是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

  我用手指彈祈言的額頭:「一定是你的錯覺,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

  我目前根本沒有空去管這樣的事,我的心裡有無數個疑問,我決定和爸爸好好談一談。

  在醫院樓下,我看到了爸爸,他提著很多吃的準備上樓。他消瘦了很多,鬢角斑白。我有些內疚,我這麼不關心他,連他發生了這麼多事都不知道。

  「爸爸,我要和你談談。」我說。

  「是祈言的事嗎?」

  「不,是你的事。工廠什麼時候賣給別人了?」

  爸爸苦澀地笑了一下:「再過不久,我們連房子都要賣了,爸爸被人騙了錢,前兩個月已經破產了,現在只能靠賣房來抵押銀行的債,只是我一直瞞著你。」

  「所以,你讓祈言回去,根本不是氣我們掉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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