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洶湧(14)_鐵頭

十四

　　對！黑色的門最多。她回答。

　　秦薇忽然就呵呵地笑了起來，她頭也不回地說，你真有意思呀！

　　我很迷惑，我說，我怎麼有意思了？

　　有意思唄！就是有意思。秦薇說，不知道陳小露的家在哪，你就來找人家呀？你這個人真逗。

　　我是知道的。我告訴她。

　　胡扯。秦薇說，你知道？那你怎麼找不到？真逗。

　　我真的知道。我說，但我就是找不到。

　　你看你，越來越有意思了，說起話來這麼逗。秦薇站在黑色的鐵大門前。那兩扇門像睡著的眼睛一樣緊緊地閉著。她伸出手拍門，嘴巴裡喊，陳小露！陳小露！

　　誰？門裡面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那聲音很尖，但我聽得出來，那是陳小露的聲音。

　　我。秦薇喊，快開門，有個帥小夥找你來啦！

　　我聽見門裡有腳步聲，然後看見大門中間先是出現了一道縫。陳小露的腦袋探了出來，她的眼睛像是老鼠的豆子眼一樣轉來轉去，一看見我她就笑了，她說：

　　你怎麼才來啊？

　　我找不著你家了。我老實地告訴她說。

　　我早有這個預感，你這麼笨。陳小露說，我不是給你畫我們家的路線圖了嗎？

　　怎麼說呢！你們這的每條巷子裡面都有很多的大楊樹，每家的大門都是黑色的，但你就只畫了一棵樹，就只畫了一條巷子，我就沒法找了。我指出了她前期工作上的失誤。

　　自己笨，還不好意思承認。陳小露說，進來吧。

　　秦薇往院子裡走的時候東張西望，她說，阿姨呢？

　　陳小露與我走在後面，她回答說，去我姥姥家了。

　　陳小露又轉過臉來看我說，你真是一個笨蛋。

　　我辯解說，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陳小露說，你就是，別不承認了。

　　陳小露家的院子裡有一棵很茂盛的杏樹，樹葉遮擋下來形成很大一片陰涼，南邊的晾衣繩上曬著洗過的被單，能聞見一股洗衣粉的獨特清香。杏樹的下麵有一口洋井，木頭的扶手很是光滑。陳小露就站在那裡，她抱著胳膊，說：

　　我都等你半天了。

　　秦薇說，你們是要去哪呢？

　　陳小露說，不知道呢。

　　秦薇想了想說，那我回家吧。

　　回家幹什麼？陳小露說，不要走，在這裡一起玩嘛！

　　不。秦薇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她說，不耽誤你們啦，我可不當燈泡。

　　胡說什麼呀！陳小露拉住秦薇的胳膊說，你怎麼那麼壞呀！思想複雜，你這個人的思想怎麼這麼複雜，不像話，不許走。

　　秦薇呵呵地笑了起來，她被陳小露拉著胳膊，於是她就不動了。她就不準備走了。她說，那我們幹什麼啊？

　　我們去河邊吧。陳小露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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