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陽光穿透畢業的日子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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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剛下課。」 「我在國圖門口,你方便出來嗎?一起吃個飯?我正好來市里辦事。」 白吃誰不吃,不吃是白癡! 我連跑帶顛地滾下臺階,跑到門口,一輛切諾基喃喃地響了兩聲喇叭,抬頭一看,常沛這尊佛爺正坐在駕駛座上。 看見他我就高興,拽著書包,幾乎是沖的速度過去,「去哪兒,吃什麼?」 「看你,餓了幾天了?常沛指指副駕,」上來,帶你轉轉,順便找地方吃點兒。複習悶壞了吧?「 常沛開著公司給他配的車,載著我在白石橋附近轉了幾圈,吃了些東西就離開了。 我以為事情到此為止,自己複習自己的就好了。 沒想到見面後的第三天,常沛給我打電話說在北大附近找了一處出租屋,是半個地下室,價格也合適,問我願不願意週末去看看。 我這才想起來,中午吃飯的時候說起最近的事情,提到過找房子,想不到他真的上心了。 周日下午難得沒課,常沛開車載我過去。一處老小區,房子都是八十年代的,說是半個地下室,其實也算地上了,只是周圍的道路太高,看起來像是地下而已。 房東是個女的,斯斯文文的很客氣,價格在這附近比起來算是適中,最重要的是房東好清潔,希望只租給一個人,不要很多人聚居在一起。 我看看屋子,不大,只有十幾平,衛生間在外面,這倒不是太難解決的問題。 常沛說:」如果你覺得有個衛生間比較好,我們可以再找找,附近都是租給學生的,應該還行。」 我已經交了一個月的住宿費,時間上還來得及,向房東道了謝,跟著常沛出來,無論是不是租這一處,總是要謝謝他的。 「我請你吃飯吧!」我說,「太貴的不行,就來,馬蘭拉麵。」 常沛也不客氣,拉著我還真找到一個拉麵館。一人一碗面,吃著還挺香。 臨走的時候,常沛突然說:「露露,不用那麼客氣,幫你……是應該的。」 天色已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還能聽出話中的憂鬱。他在猶豫什麼? 我想問問秀秀現在在忙什麼?想問問公子潤在公司混得怎麼樣?甚至還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調回來?也許常沛可以幫幫忙? 但是,可能嗎?工作中結識的朋友,誰也不敢完全放心地結交。一如,常沛話中的猶豫。 晚上短信公子潤,說跟著常沛去看房。他回電話,細細地問了看房的過程,包括怎麼去的,說了什麼,房子什麼樣,大概多少錢,問了個夠,才說:「常沛還說什麼了嗎?」 我想了半天,覺得都交代清楚了,「沒有了。我謝他,他說是應該的。」 公子潤道:「嗯,他是應該。如果不是因為他,你現在應該還在公司。」語間憾意,令人莞爾。 「怎麼補說話了?」公子潤聲音低低地問,「不方便嗎?」 「沒有,方便,對了,你怎麼樣?又喝酒了嗎?」 河南很有酒文化,做業務沒有不喝酒的,什麼「三中全會」、「八項注意」,一度把我說得暈頭轉向,覺得自己那點兒酒量根本不算啥。公子潤不知天高地厚,第一次喝酒,被人灌了個底朝天,但也拿下來一筆小小的單子。電話裡,我們權衡了半天,決定還是不能按照這個路數做業務。 他說:「這樣做業務不行,就算掙到錢也沒命花了。我還得回北京。」 我知道公司就是這個氛圍,即使回北京,這裡也不過是另一個河南。「他說:」不一定回這家公司的。我來的時候,他們也拿到了想要的項目,大家兩情。不存在誰欠誰的問題,走的時候交些違約金就好了。「 我詫異他的關係為什麼那麼硬?他只是淡淡地說:「我們是世交,平常不願意欠他們的,這次也沒辦法。他們公司也可以辦,但必須要研究生,本科很難。正好咱們公司要人,就進來了。」 公子潤一向高傲,家裡的事情很少提,即便跑關係,也多是炫耀自己跑出來的朋友,對家庭裙帶這些一向不屑。想必是上海的經歷刺激了他。 但這些事現在說有些馬後炮,初出茅廬的小子丫頭,憑什麼獨佔鰲頭呢?有關係不用才是傻子。 我正胡思亂想,公子潤道:「沒有,不喝了。我跟他們說我喝酒過敏。」 「對業務有影響嗎?」 「沒事,不用擔心。你複習得怎麼樣?」 他說不用擔心,那就是有顆擔心之處了?我一時恍惚,好像回到自己出事的那段日子,「有什麼不順心的就別想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離開未必是壞事。」 「你亂說什麼,沒有的事。這裡的業務都有主人扛著,我們跟著跑跑而已,不要想那麼多。」他笑我亂想,但那聲輕笑卻讓我放心,千里迢迢加一個荒謬的約定,還是剪不斷對他的掛念。我真是沒救了。 「氣惱之餘,我賭氣:「哼,反正你有秀秀做靠山,怕什麼!」 「嘖,你怎麼胡思亂想個沒完了。」他在電話那頭有些惱火,「我都跟你說了,你還讓我說幾百遍!你別亂想,老實給我在北京呆著。常沛幫你是幫你,那人心眼兒多,你防著點兒,別傻了吧唧的又拿人家當兄弟了。回頭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那不是你介紹的好兄弟嗎?」我不以為然,「好吧,反正我也沒啥利用價值,天天看書累得要死,就離他遠點兒吧!」 「乖!」那邊才放鬆口氣,「天不早了,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哦,對了,我再有一周的課就結束了,然後就要自習一段時間,我打算租下這套房子,因為他離北大比較近。」 「嗯,租吧。對了,急交房租的帳戶是多少,告訴我。」 「幹嗎?」 「我來付吧!」 心裡不是不暖和,但尊嚴比撒嬌更重要,等我掙得喝他一樣多的時候,再讓他給我買奢侈品吧! 「不用,我的錢夠了。」 大概我的拒絕很堅定,公子潤並沒有堅持。 第二天,我打電話給房東,房東很高興就我一個小姑娘,還說如果我不急,她可以把屋子收拾一下,因為裡面有一些她家裡的零星用品。我說只要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夠了,別的都搬走無妨。最後說定週末搬家,定金是一個月的租金,搬進去後再付另外三個月的。都定下來了,我又打電話給常沛,他略微有些遺憾,因為那個房沒有獨立衛生間,洗澡可能不方便。不過,很快他就想到辦法,說要幫我搞到北大的澡票,可以去學校洗。最後,他又損人似的說:「反正你就是一學生樣,怎麼也不會像社會上的!」 週末,上完課,常沛又開著車過來幫我搬家。我問他,王清最近怎麼樣。他說,王清很好。文主任很信任她,工作做得有聲有色。我其實想問他,為什麼不帶王清來?或者王清知不知道我在這裡。但他和王清的關係畢竟不同我和王清,若是他不方便,挑破反倒為難人家。 我心裡想想,又作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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