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陽光穿透畢業的日子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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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霎時安靜下來,公子潤扭頭的動作好像慢鏡頭。人要臉,樹要皮,難道我真要當眾表白嗎?腿肚子有點兒轉筋,腳脖子有點兒無力,眼瞅著公子潤的臉越來越大……突然,腳下喲個踉蹌,世界一片漆黑,最後一聲,是手裡的酒瓶摔破的聲音。 謝天謝地,那天的記憶到此終止! 第二天,餓頭痛欲裂,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托運的、離開的,一片離愁別緒。我們宿舍情分不深,當我頭疼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兩三個,剩下的下午也都走了。 送走最後一個,公子潤跟著我上樓。段薑還要留一天,看見我詭異地一笑,低頭閃人。 「昨天…………我沒說什麼吧?」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失憶不等於當時就沒了說話的能力,我怕自己瘋了卻不知道。 公子潤臉上很可疑地上了點兒顏色,說,「沒有,你摔倒了。」他捅捅我的腦袋,「這兒都青了,不疼嗎?」 說著,我已經噝噝地倒吸涼氣。 「摔倒以後呢?」捂著額頭上的淤青,這人明明離我這麼近了,怎麼連扶都不扶一下,要是摔出個腦震盪可怎麼辦? 「摔倒以後你就自己爬起來了。」公子潤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我本來扶著你,萬幸沒砸在地上,要是砸壞了地板,也不好跟老爸交代了。不過,你自己爬起來之後,非要站到椅子上去……」 完了,我在椅子上宣告了嗎? 「結果沒爬上去,自己磕在桌腳上了,我沒捉住你,你磕倒還踹了我一腳。」 汗,無數隻烏鴉飛過,我怎麼那麼能折騰! 「後來呢?」 「後來呢,就抱著我不肯起來了,我覺得你根本就站不住了。你還到處要就喝,勸都勸不住,然後我就送你回來了。」 就這麼簡單?我狐疑,「你麼有趁機欺負我吧?」 「誰欺負你啊!重得跟頭豬似的,快累死我了。」他似乎心有餘悸。 「真的沒說別的?」 「沒有!」 「你確定?」 「你想說什麼?」 「沒有!」 「那還問!」 他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可疑,我萬分懷疑自己說了什麼。但他的嘴巴跟蚌殼似的,既然都這樣說了,估計也問不出什麼。 他繼續在電腦上做東西,我靠在床上喝水。喝多了要去廁所,從廁所出來卻碰到了段薑。 段薑把我拉到一邊,神秘地問:「你昨天究竟說什麼了?」 啊?「我不是暈倒了嗎?」我繼續裝傻,心裡卻松了口氣。看樣子沒有當眾宣告什麼,我的酒品還是不錯的。 段薑說:「哪兒啊!你要是真安靜就好了,根本就是耍酒瘋。搶著上凳子,那是折疊凳,人坐著都坐不踏實,你還要站上去。要不是公子潤拉住你,還不知道怎麼樣。你摔下來的時候踹了他一腳,挺狠的。是不是借機報復啊?」 「沒有,我都不記得了。」 「你你就是心裡恨,終於找機會來了一下子。」段薑顯得很有經驗,「也是,平常說句重話都捨不得,可心裡的苦怎麼辦啊?』 我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站在一邊沒有沒走也沒說話。段薑說:」公子潤倒是沒什麼,拽住你就抱起來,說是要送你回去。但是,你那時候湊在他耳邊說什麼了?我看他表情那麼不自在。大家問他他也不說,跟逃跑似的就走了。「 「我說什麼了?」我真茫然了,不會把我心裡念叨的那點兒「處男對處女」的事兒說了吧?這下糗大了。 「裝,你就裝吧!」段姜根本不信我忘了,失望地點點我,「我今天晚上的火車,先回老家休息幾天再回單位。不用你送了,不過你老公要借過來做勞力。以後到北京,他要甩了你,告訴我一聲,好歹我得有優先權。」 終於是告別看,酒精燒得我分外脆弱,我扭頭看窗外,憋著沒敢哭。段薑歎口氣,回了宿舍。我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宿舍,看見公子潤坐在床邊打電腦,明亮的窗戶在他的身側給我一個完美的剪影,就像我們的感情,漂亮卻看不清楚。 我躺在他身邊,圈住他的腰,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只一刻,也是好的。 晚上,宿舍裡就自己一個人,再熱的天氣也不敢開窗。悶得睡不著覺,我打開窗戶,拉開燈看書。 電話響了,已經十一點半了,接起來是公子潤,「怎麼還沒睡覺?」 我的鼻子已經堵了,段薑走的時候我假裝睡著了,因為她說不讓我送。可眼淚就是不停地流,明明鬥得死去活來,分開的時候卻這麼留戀。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睡不著。」我悶悶地說。 「段薑走的時候你聽見了?」 「嗯。」 「哭了?」 「嗯。」 「她也哭了。」公子潤幽幽地說,歎息之後才在電話那端說,「我喜歡過她,真的喜歡。」 我沉默著,也許他只是需要一個人聽,就像我需要聽見他的聲音一般,「可是她不信,怎麼會不信呢?喜歡就是喜歡了,藏在心裡,又不影響誰,為什麼不能喜歡?唉!我是不是不該跟你說這些?」 公子潤問我,我早已淚如雨下,拼命搖頭,卻說不出話來。不止我一個人較真,段薑也如是,可是為什麼男人都不明白呢? 他說:「你知道昨天晚上你跟我說什麼嗎?你說,如果我是處男,你就和我開房,有了肌膚之親,你就不會喜歡別人了。傻丫頭,你心裡不會喜歡別人,我卻會啊!我告訴自己要對你負責,可是今天段薑走的時候,我卻發現自己真的很捨不得她。她是看開了,我卻害怕了。我怕將來有一天真的又喜歡上別人!你說我是不是很幼稚?!露露,你說你傻,其實你是我們當中最清楚的,我是有借秀秀往上爬的意思,我是對著段姜玩兒曖昧,我不想做花花公子,可我卻一個又一個地換女朋友。我告訴我自己,那是因為我要逼著你當面對我說喜歡我,可是玩久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個理由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能玩兒啊,把自己都玩兒死了!」他苦笑一聲,聲音澀澀的,「露露,我們是不是太幼稚?」 我只知道搖頭,卻說不出半個字來。以為自己已能夠當機立斷,揮劍斷情絲,當真的看著絲絲縷縷的東西飄落,才知道自己還是受不了。電話傳來長長的斷線音,我終於坐在地上放聲號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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