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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大嬸壓低聲音對我說,你不覺得他像韓國的一個明星嗎?

  我用牙縫裡擠出的一點聲音說,至今沒發現有比他醜的。

  大嬸聽後頗為不滿,竟說,你不覺得他很像裴勇俊嗎?

  我想大嬸是看韓劇看得走火入魔了,裴勇俊最起碼也是個眼鏡王子,這男人不僅眼鏡沒戴,長相更是相差甚遠,大嬸的眼睛真是不中用了。

  大概是我們悄悄話說得太多,那男人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其中飽含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不滿。本來我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很差,可就是因為這一眼,我覺得這個高大的男人有些委瑣。

  那男人說要開車送我們回學校,我想此男人實在是居心叵測,一方面向我們炫耀他的豪華轎車,一方面想裝紳士贏得我們的好感。想到此,該男人在我心中的形象又委瑣了一大截,一邊的大嬸卻是興奮異常,典型的傻不拉嘰。

  結果上了他的車後,那男人就問我叫什麼名字,我想奶奶的你追大嬸問我名字做啥。

  我說,萍水相逢,無需多問。

  大嬸那丫說,裝什麼神秘,她叫蕭佳。

  我頓覺得大嬸確有做長舌婦的潛質,雖然名字告訴他並無大礙,但大嬸此做法甚是違背了我的原意,我心裡有點不爽。

  那男人卻說,剛才忘做介紹了,只礙燈光太過昏暗,我叫林沖。

  我思來想去覺得此人說話太過狡猾與蹊蹺,燈光昏暗跟介紹名字有何關係?

  但是他叫林沖,著實委屈了水滸裡的那位豹子頭大英雄,我要是施耐庵早從棺材裡跳出來告他侵權了。幾經折騰,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經委瑣得不堪入目了。

  到了學校,那男人跟大嬸在車中話別,兩個人腦袋湊在一起很是親密,雖然我對此林沖沒多大好感,但此情此景還是勾起了我和龍炎在一起時的美好回憶,一想到往日的種種美好,我是無限思念上眉頭,但一想到龍炎如今對我的不聞不問,我又是無限辛酸上心頭。

  回到宿舍,大嬸興高采烈地說林衝開的是法拉利,我歎了口氣說難不成你真看上他了,這回你可想好了。大嬸不回答,只一個勁兒地在那少女懷春的笑,想當初她第一次見了李揚也是這副德性,我不禁慨歎大嬸的愛情來得真是迅猛。難怪大嬸在QQ上的留言是:「讓愛情來的更猛烈些吧!」

  大嬸的第二春來了,而我等待的只是龍炎的歸來。

  當我接到龍炎資訊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

  「寶貝,為什麼要丟下我?」

  看到這段話的時候,我的喉嚨裡覺得有個東西在梗著,癢得難受,我把頭埋在被子裡哭得很大聲,我為我們這樣的互相折磨而痛心。

  去租屋的路上,我腦子裡不斷閃現出他的臉,那張要強而倔強的臉。我們相愛,卻又互相傷害,追根溯源只怪我們個性太好強,為了一個田甜,我們互不理睬,這樣的痛苦又能怪誰呢。我們的愛情不夠成熟,關鍵是我們還跟孩子一般地活著,有著幼稚的自私。

  打開門時,滿屋的酒氣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已經知道裡面是怎樣的狼籍。坐在床上的龍炎看見了我,只是匆匆一眼,他就埋下頭去。

  我沒有說話,默默地收拾著房子,看著無序的倒在地上的酒瓶,我在心裡默數著酒瓶的個數,當數到第一百個的時候,我不顧一切地跑到床邊抱住了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心疼他,我需要感覺他的溫度,他的存在,我比任何時候更需要感覺到他。我們不斷地說對不起,不斷地請求原諒,我們其實都很脆弱。

  那一天,我們和好了。

  晚上我收拾桌子的時候,看見杯子下面壓著一張塗得亂七八糟的紙。

  我以為是張廢紙,本想扔掉,卻看見下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是龍炎略顯淩亂的筆跡:

  我每天在家裡等你,可你一直沒有出現。

  看不到你,我就很難過,難過得睡不著覺,因為另一個枕頭是空的。

  因為睡不著,所以我喝酒,我想只有睡著了在夢裡才能看見你的笑臉。

  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地走開,還那樣地跟你說話,我真的錯了。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不要丟下我。

  看著如此單薄卻真實的文字,我的眼眶頃刻間濕潤了,認識他,我發現流淚原來如此簡單。

  龍炎老是穿著我給他買的那雙鞋,我實在看不下去一天到晚他只穿一雙鞋的行為,我說你這樣鞋子不破你腳也該臭了,他竟然樂呵呵地指著那雙已經失去往日光彩的鞋說,穿著它就等於跟你在一起。說得我就跟雙鞋似的,為此我憤憤不平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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