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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回家我跟我媽說我小學同學都結婚了,我媽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說難不成你也想了,弄得我直呼冤枉,我媽眼睛賊賊地看著我說你那錢包裡的照片怎麼回事,原來我媽前些天翻我錢包看見我跟龍炎一起拍的大頭貼了,我媽發狠地說一直逮不到機會問你今兒你是自找的,這下我可以GODIE了。

  我媽問我龍炎是哪人,我說是東北的,我媽一拍桌子說《東北人都是黑社會》你爸天天唱,我說《東北人都是活雷鋒》春晚都播過,我媽說怎麼著都不行東北的一票否決,敢情她還真覺得東北人是黑社會來著,我態度強硬地一股勁兒沖上腦門說我就瞅上東北人了咋地,我媽看了我一眼說東北人不咋地我拳頭愛咋地,說著一拳就朝我鼻子揮了過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覺得鼻子下面濕濕的,一摸真是觸目驚心,竟然是血!我都快哭了天下哪有這麼猛的媽媽,她自己是黑社會還差不多。

  爸爸回來見了我紅腫的鼻子嚇了一跳說佳佳你有酒糟鼻啦,我苦著張臉說出了媽媽的暴力行為,爸爸歎了口氣說你媽就那破脾氣,長年以來他可是我媽武力鎮壓的直接受害者,接著他給我講了一件很遙遠的事,說是我小時侯不肯喝奶,我媽脾氣一上來就照我的小臉一拳,一拳下去我的臉都發紫了並流了人生第一滴鼻血,爸爸說當時他嚇得腿都軟了。我說我怎麼不記得這慘事,我爸爸嗚呼了一聲說你那時候剛出生不久。我聽了差點沒從椅子上直接摔下去,我想我要告我媽虐待兒童,更何況我那時候還只是個牙都沒長的嬰兒。我實在是覺得自己夠冤了,白喊了一暴徒這麼多年的媽。

  說起我媽這破脾氣,我還真不一般的想大倒苦水。我媽心理老早就到了更年期,脾氣一直居高不下,一發起火來眼睛都能瞪死一頭牛。記得初中一次我物理考試沒及格,我那破老師也屬於沒人性型的,我哭紅了眼睛也沒見他有個共鳴,最缺德的是,還一通電話把我媽給叫到學校來了。一看我媽就剛從牌桌上下來,那雙眼打牌打得血紅,怒氣衝衝披頭散髮地往教師辦公室沖,好象誰欠她幾百萬似的。物理老師缺心眼兒,拿著滿是紅叉的卷子給我媽看,我媽當時就跟女流氓似的,不看我一眼就把我往屋外拉,我哭得那叫個淒慘。好多老師都來圍觀,禽獸不如的就抱著個暖壺瞅著樂,有良心的就開始勸,說孩子不能這麼教育。我那物理老師終於意識到自己招來個惡霸,嚇得臉雪白雪白的。我越哭,老師越勸,我媽就越覺得自己牛掰,越覺得自己是個人物精,越覺得今天不給我點顏色她就不牛掰了,於是在混亂中,我媽照我哭得慘兮兮的臉蛋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還得了,怎麼著我那時也上初中了,身體也開始發育了,我那會兒人雖小但還是知道被在眾人面前挨耳光是丟人的。我媽沒意識到我這顆剛發芽的小種子還挺倔,我當時特橫地瞪了我媽一眼,我媽被我這十幾年來聚集的怨氣一瞪給嚇唬住了,看著我不敢吱聲,估計她當時就在想,這小丫頭片子還挺擰巴。

  我沒給我媽有再進一步的行動,我瞪完自以為威力懾人的一眼就轉身跑了。邊跑我邊哭,哭得我心都碎了,雖然我當時不知道碎是啥概念。只是想我媽也忒壞了,這樣折磨我,後媽都比她強。又想這學校是不能去了,太丟人了,被當眾抽一巴掌。我當時邊哭就邊想,我是一沒人疼的孩子,再加上我物理考試怎麼也及不了格的打擊,我是越哭越覺得自己可憐,越哭越傷心,傷心到最後,我小腦袋就想,我不活了,讓我媽後悔去,我死了看她還怎麼囂張。我也要讓物理老師後悔,我死了他也吃不了兜著走。於是跑回家,我拿著我爸的老鋼筆開始寫遺書,我邊寫還邊哭,特入戲,還真當自己沒人疼沒人愛受了千年委屈似的,當時有個電視劇特火,叫《楊乃武與小白菜》來著,我就想我比小白菜還苦,這一心理暗示,覺得自己真是忒苦了,就一苦娃。

  我在遺書上寫道,我恨我媽,我恨物理老師,我做鬼也要恨這倆人。我當時又是恨,又是委屈,拿著我經常用的孩兒面,掏了一勺子就往嘴裡放,那是我爸說的,孩兒面不能吃只能抹一吃就死,我爸那是沖著我第一次聞那孩兒面像草莓要吃來著說的。沒想到我當時還當了個真,拿著準備自殺。結果我一入口,我呸,咋苦成這樣,真他媽難吃。我正吃著,我爸就回來了,一進門看見我正流著眼淚吃孩兒面,膽子都快嚇飛。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巴掌,說你這丫頭在幹嗎。我當時特委屈,被我爸抽這一巴掌比被我媽抽還委屈,我哭著往陽臺跑,我要死,我不想活了,活著老挨巴掌,忒沒勁了。

  我當時一心就尋死來著,視死如歸地往陽臺上一站,我爸見我那絕望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小屁孩從哪來這絕望就已經嚇得站不穩當了。剛好我媽也回來了,看見我站在陽臺上,嚇得一把抱住了我爸,眼淚嘩啦就流了下來。

  我媽我爸又是哭又是求,就差沒打110了,事鬧大了,整個社區的人都來圍觀,指責我爸媽殘忍把孩子往死裡逼,我聽了心裡稍微好受了些,心想還是有人替我說話的。被一幫鄰居勸了大半天,我總算是下來了。我爸特心疼地看著我說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要為了倆耳光就不活了呀。我點頭。我媽見我不尋死了脾氣又上來了,又想揪我耳朵來著,可是手剛到我耳邊卻下去了,轉眼間怒臉上堆滿了笑容。估計她是怕了我了。從那以後,我媽摔盆摔碗發火都沒對我動過手,今天還是頭一次,八成真是氣著了。

  懷孕的傷害

  被我媽教訓沒幾天雲子就打電話說她回來了,我樂的穿了個破拖鞋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她家裡去了。雲子的媽媽給我開的門,看見我她是一臉的不開心,我知道她一直以來就很反對我跟雲子在一起玩,說我爸媽一天到晚只知道搓麻將家教不好,上高中那會兒我偏偏就老愛往她家跑,氣得她是七竅生煙。

  雲子瘦了好多,臉色也沒以前紅潤了,我說你是不是生病了,她媽媽在一邊沒好氣地說我家雲子是學習刻苦哪像某些人一天到晚只知道玩,還某些人擺明瞭在說我,我以牙還牙地說某些人說話還是這麼刻薄啊,氣得她拿著個雞毛撣子在那直哆嗦。雲子在一邊看不下去了說蕭佳咱們出去吃肯德基,我是求之不得屁股一轉就跟著雲子出了門,下了樓還看見雲子媽媽站在陽臺上看著我們,看我的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問雲子小剛回來了沒有,雲子笑得很勉強地說她和小剛已經分手了,我分明看見雲子單薄的嘴唇抖動了一下,我知道雲子一定很難過,表面的難過遠不如內心來的深,而我內心卻有種抽搐的疼痛,本以為雲子和小剛會很幸福,現在看來一切並不如我想像中的美好。我本想跟雲子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我們就這樣默默的對坐著,雲子突然開口打破沉靜說蕭佳我想跟你說件事,我點了點頭,雲子的表情有點苦澀,說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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