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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龍炎好奇地順著我的視線向她們三個看去,語出驚人地說,她們是你朋友吧。令我不禁一陣慨歎,他是火眼金睛嗎?抑或是北大的學生就是智力超群,觀察力超強?

  我開玩笑說小樣兒夠行啊觀察力這麼牛,不愧是北大的高材生。他笑著撓撓頭說,北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都一樣,說得我的內心又是一陣顫抖,而且這個顫抖深入我靈魂,我心想我要是能上北大估計眼睛早長到頭頂上去了,他比我的思想境界明顯要高個檔次。

  大嬸她們觀摩了半天似乎沒見消停,一個勁兒在旁邊嘰嘰喳喳,我們也開始談論起平時的樂事來,關鍵是兩個人坐在一起已經沒有什麼生疏感了,我不禁開始懷疑我們前世是不是親人,一見面就熟稔還真是奇了。我說龍炎我問你個問題,我說人跟動物的基本差別是什麼,他想都沒想說是語言的差別,我大笑著說差別就是動物會隨地大小便而人不會,他立刻就傻住了,我說我這輩子就指著這個問題樂呢,我和他笑的眼淚都快流了出來。之後大嬸問我是怎麼把北大才子弄到手的,我就把這個區別講給大嬸聽,大嬸聽後翻了個大白眼直罵我無時無刻不惦記著將惡俗進行到底。

  把龍炎送上車時他紅著臉說蕭佳我能抱抱你嗎,我想這麼一來他是對我有意思了,我心裡不禁甜蜜起來,還沒等我點頭他就飛快地抱了我一下,然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上了車,我瞪大著眼睛看著沖我做鬼臉的他,我心想他的身手比孫悟空還要快。這也讓我見識到他調皮活潑的一面。真沒想到,他可以如此令人親近。

  一回到宿舍大嬸她們就圍了上來以圍剿的形式拷問我美少年是誰,我裝著很正經的說一普通朋友,大嬸絲毫不留情面地照我腦門就是一拳,說蕭佳你他媽不老實小手都牽上了,還敢矇騙我們這些樸實善良的群眾,趕緊老實招來。想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被大嬸她們嚴格注意到細節了,她們還真是有夠細心。孫佳在一邊又老生常談起來說男生太好看小樣兒容易犯賤,關鍵是這個好看得已經到極限了。大嬸聽得那個不服說他媽的李揚長的普通一樣犯賤,孫佳一向討厭別人詆毀她的言論就跟大嬸嚷上了,大嬸一想到李揚犯賤甩他的事眼睛都紅了,嗓門大得一下就把孫佳給壓了下去,看來「戀愛中的女人最瘋狂」這句話得改了,應該是失戀中的女人最瘋狂。

  但我也不免偷樂了,這樣一來總算停止了對我的圍剿。

  那天晚上龍炎給我發資訊說喜歡上我了而且是一見鍾情,我樂得在床上直打滾,看來我們感覺還蠻一致,我真是死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說句肉麻的話叫做心心相映。見我久久不回資訊,他就打電話過來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我當時語氣極為慎重地說要考慮幾天,想想我那時候真夠虛偽,明明心裡歡喜得要命嘴巴卻裝猶豫。那天晚上我就一直在被窩裡偷笑著,笑得大嬸她們是毛骨悚然以為宿舍鬧鬼了,還在討論要不要跳個大仙兒什麼的。

  起初幾次約會都是龍炎到我這裡來,說來真是天公不作美,每次他過來都趕上了北京沙塵暴最強的那幾天,我還戴了個口罩以防什麼不明物體吹進我的嘴裡,弄得他後來說想啵啵一下都沒機會。可是終究有一天還是被他得逞了,那天晚上我們吃完飯手牽著手從飯店出來,才走了兩步就來沙塵暴了,看來它是盯上我們了。

  在校門口昏暗的燈光下他抱著被大風刮得左搖右晃的我說蕭佳我可以親你嗎,我心裡有些期待但卻有些猶豫,我那時候一臉沙子頭髮被風刮得跟丐幫弟子似的,就差沒端個破碗拿根打狗棒了。我想我的初吻就這樣獻出去也太不浪漫了,他見我久久沒有回應便以為我默許了,所以堅強勇敢地把我口罩給摘了下來,我想當時他看見我那髒樣兒估計會被嚇得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卻把頭緩緩地埋了下來,我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完美的臉龐向我慢慢貼進,高挺冰冷的鼻尖柔柔地抵觸在我的皮膚上,香草迷人的味道縈繞著我的鼻息,他冰涼的手指輕輕托起我的下巴,微微一抬,涼涼的嘴唇軟軟地覆蓋上了我的唇瓣,頓時有種沁人的香氣彌漫開來。我的身體忍不住開始顫抖,沉醉其中,卻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因為在此時此刻,我的腦海裡竟然一閃而過小剛憂鬱的雙眼。

  那時開始我決定在心裡建一座結實封閉的城堡,讓那雙憂鬱的眼睛不再不經意間跑出來。他的城堡我永遠也走不進了,因為有了別人;他進了我的城堡,我只能把他狠心地關起,讓他不再出現。

  對於我火速跟龍炎好上的事大嬸很不能理解,她問我王藍該怎麼辦,我很平靜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她驚訝地問我是什麼時候,我告訴她是去酒吧之前,她有點生氣地說蕭佳你真他媽的窩囊這麼輕易放棄是會後悔的,我沒好氣地說現在我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大嬸你就別說了。大嬸橫了我一眼說放棄寶馬選擇公車你真他媽的一傻逼,我聽了以後真的很生氣,我說你真他媽的墮落就只知道錢,大嬸眼睛都紅了說我他媽的是賤你高尚行了吧,那次是我跟大嬸第一次吵架,彼此說的話簡直不堪入耳。大嬸哭了好久,事後我很後悔跟大嬸說了那麼重的話,可是道歉我又拉不下臉,那晚我們陷入了冷戰的僵局之中。

  不過這種冷戰並沒有持續多久,一次大嬸拉屎忘帶衛生紙了,在廁所裡喊我的名字喊得那個大聲,估計整棟樓都要抖動幾下,我抓了一卷衛生紙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過去,心裡那個歡,心想關鍵時刻她還是少不了我的。大嬸蹲在那兒咬緊著牙關,想來拉屎又困難了,她看見我給她遞的白色衛生紙不滿地說要紅色衛生紙,大嬸喜歡紅色是出了名的,但是她拉屎都只用紅色的衛生紙我就想不明白了。我鼓勵她說你使勁拉別憋著我這就回去給你換紙,她笑駡了我一聲混蛋,我們便又和好如初了。

  很快五一就要到了,大嬸在忙著參加她那五子棋社的比賽,而孫佳報名了校園風采大賽,林新和我一樣屬於無業遊民,我們兩個人下了課就跑到學校旁邊的一個小吃市場去大吃特吃,那裡的東西屬於勞動婦女的最愛,一句話既好吃又便宜。林新那丫穿著身世界名牌跟我跑攤上吃串,看得一幫吃串的人不敢吭聲,以為啥上級來體驗群眾生活了呢。說到吃串,這北京的串可不比四川那邊少,麻辣燙攤兒遍佈老北京的大街小巷,每當華燈初上,麻辣燙的香味便四處飄蕩,勾引我們這幫饞蟲。期間我們瘋狂地迷戀上了一個胖阿姨的麻辣燙,據說是正宗的四川麻辣燙。只是吃的時候很爽,回去拉的也賊爽,林新大贊那阿姨說此串治好了她久治不愈的便秘和痔瘡,一句話害得其它食客均做嘔吐狀。我想林新這丫說到底還沒從骨髓裡進化成小資,一開口那身世界名牌算是白穿了,兩個字:廢了。

  美食總要跟身邊的人分享,一次我帶龍炎去吃,他一見那攤兒嚇得掉頭就跑,我在後面追都追不上,我在後面大聲說你跑什麼,他半天吱嗚一句說那地兒也太髒了,說得我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敢情這傢伙還有潔癖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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