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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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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搭最早的航班到我這兒來。」 「出什麼事啦?」 珍希一下子清醒了,問道。 「嗯。」 「什麼事?」 「到這兒再告訴您,您一定得過來。」 「知道了,我馬上出發。」 珍希從床上下來。 「需要在這兒待很長時間,您多準備些換洗的衣服。」 「很長?到底有什麼事啊?」 珍希一臉忐忑不安的神情。 「到了再說吧。」 「好吧,知道了。」 「媽。」 「什麼?」 「我這兒不是家……你直接到醫院來。」 秀雅的聲音很低沉。 「今天給奶奶和爸爸買了豆麵糕。」 「他們喜歡吃吧?」 「嗯。」 「你怎麼樣?」 「你猜猜看,我有幾句對白。」 「幾句?」 「我不是讓你猜嗎。」 「三句?」 「再加十句。」 「哇。」 正煦笑得很開心。 「瞧。」 芝琇從包裡拿出一張報紙來打開。 「知道這是什麼嗎?看見了吧?報紙上有我的報導,記者採訪我了。」 芝琇自豪地說。 「真的耶。」 芝琇把報紙使勁貼在玻璃上。 「你要一字不落地念下去。」 「我會背下來的。」 「冷不冷?」 「不冷。」 「已經過了八個月了。」 「是啊。」 「再忍一忍就好啦。」 「知道。」 「我愛你,正煦君。」 「我也愛你。」 一對戀人沉浸在短暫的幸福之中。 接受化療以後,秀雅的頭髮一綹一綹地往下掉。剛開始梳頭的時候注意些還能遮住脫髮的部位,可是沒過多久頭髮幾乎掉光了。 「媽媽。」 秀雅深陷的眼睛望著窗外叫珍希。 珍希接到秀雅的電話以後,立刻飛到美國,知道了秀雅的體內盤踞著可怕的病魔。自從知道這個可惡的傢伙正在逐漸吞噬秀雅的血肉和生命之後,珍希再沒化過妝,也沒再穿過華麗漂亮的衣服,她認為自己化妝和穿華麗的服飾都是罪過。她把像草一樣蓬亂的頭髮用皮筋隨便一紮,不過兩個月的工夫臉上就長滿了老年斑。 與女兒的病相比,自己臉上的老年斑實在是算不了什麼。老年斑算什麼。秀雅天天在和病魔殊死搏鬥,僅剩下的幾縷頭髮慘不忍睹地貼在頭上,秀雅看上去像電影裡出現的怪物一樣。女兒,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女兒成了這個樣子,我這點黑斑算得了什麼呢。 珍希聽到秀雅喊自己,回過頭來看秀雅。 「怎麼?想吐嗎?」 「不是。」 「那怎麼啦?」 珍希走到秀雅跟前給秀雅按摩後背。 「給我剃頭吧。」 「什麼?」 「剃……頭髮,我的臉太恐怖了,我自己都不敢看。」 聽到秀雅的話,珍希的心如刀割,她強忍住湧出來的眼淚。原本膽小心軟的珍希,現在變得比誰都會忍耐,比誰都堅強。只要秀雅活著,她就心滿意足,什麼都不怕了。有時秀雅痛得睡不好覺,這時的珍希心裡又是害怕又是心痛,但她都儘量不露出驚恐的表情。秀雅被病痛折磨,流著虛汗呻吟的時候,珍希總是怕得要命。她怎麼能不害怕呢?她怕秀雅就這麼走了,放棄與病魔的搏鬥就此撒手人寰。 「好吧。」 珍希從病房出來請護士給秀雅剃頭。眼角滿是皺紋的高個子護士微笑著答應了。 醫生說過,只要好好配合治療,過一段時間頭髮自然會長出來。化療的藥物藥性很厲害,有時三天都吃不下一口東西,但是只要忍痛挺住就會有希望,珍希祈求上蒼保佑自己的女兒。 秀雅剛喝了兩口湯就開始嘔吐起來,珍希急忙端著盆過來,秀雅痛苦地把剛喝下的湯連同胃液一起都吐了出來。 翻江倒海般的嘔吐漸漸止住了,珍希忙給秀雅揉揉肚子,又輕拍著她的後背。秀雅的背上全濕透了,她無力地倒在床上。 昨天,秀雅接受了脊髓抗病治療,今天又是放射治療。連續不斷的治療讓秀雅痛苦得死去活來。飯是一點也咽不下去,連秀雅自己都覺得快不行了,人也變得呆呆的。 「奇怪。」 秀雅喃喃自語道。 「什麼奇怪?」 「我想不起學過的東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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