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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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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的大學五年級(下) 5、我要行賄 柳博士看來是遇到了阻力,我隱約感覺到可能是來自系書記等人。於是我去找系裡的書記,是他帶領眾位老師發動了偉大的中文系革命,簽名檢舉揭發,把主任老佟趕下了台,我真的應該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我跟他雖然不太熟但還是認識的。見到他時他正在和別人談事情,於是我畢恭畢敬地在一邊等待。他的談話結束後就轉過身點點頭,說:「嗯,嗯,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就是語言組的幾位元老師對你可能有點意見,要慢慢克服。你調檔案還有多長期限?」 「還有十幾天。」 他說:「好,好,你先回去吧,下周再過來看看。」 我心裡沒有一點底,不知道他會不會幫這個忙。但感覺他還是個蠻好說話的,不是老佟那種人。他沒有揭發我參加了考研,我就知道他不會對我不利的。他是個政客,對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呢,比如和那個把他下放到中文系來的副校長繼續鬥法力,在中文系鞏固自己的領導地位等。 這個時候辦公室老張來找書記,鬼鬼祟祟地肯定是有什麼重要情報彙報。這廝仿佛對我不屑一顧,把門砰地關上,完全忘記了我曾經做牛做馬給他幫過的忙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的快樂時光。聽說這次中文系人事革命就是他奉命具體操作,屁顛屁顛找每個老師去簽名告發的。想起先前他在老佟面前溜鬚拍馬唯命是從的狗奴才樣,我就給了他一個崇高評價:一個無情無義兩面三刀的真小人和喂不熟的白眼狼。是幹雜事的匠人,都是萬金油,哪裡都可以擦擦抹抹,都是八面玲瓏陰險狡詐,無恥惡毒的小人。 我非常體貼地為新主任考慮:如果主任剛上臺連這麼一件小事都不能做主的話,那麼以後有更多事情豈不是都要受老師們的要脅了?於是我又寫了一份萬言書給主任,並開始拜訪主任的同學、好友,希望能博取他們的同情,旁敲側擊把這種意思傳達給他,希望他能力排眾議,做出自己合理的客觀的判斷。 經過這種兩面夾擊一番努力,我果然取得了效果。中文系還是留下了這個名額,把它轉給另一個學生,當然不可能是免費的,這個幸運的傢伙要去各位教授那裡拜拜山頭,更重要的是還要給研究生處那個「趙家的狗」意思意思。 那麼老佟呢?那個冬瓜和碩鼠。我在四處打聽他的消息。我今天之所以到處裝孫子都是拜他所賜,這麼輕易放過他可不是我的做事風格。最終得知,他已經走了,去了揚州一所大學當博導去了。老三居然還去送他了,我知道他肯定是被武大郎拉去的。老三還感慨地跟我說:「唉,真可謂世道炎涼啊!老佟走時候就我跟武大還有他的幾個研究生去送他,他看來非常感動,甚至眼睛都紅了。可是新主任感冒住院了,我和武大去看他時,見到一屋子都是人。真是不一樣啊!」我鄙夷地一笑,心裡說:此等借探病之名行拍馬之實的下三濫的事情也只有武大才能做得出來,沒想到你居然也和他混到一塊去了,真是自甘墮落。 老佟就這麼安然離去,真讓我心不甘。他貪污受賄,居然沒有治他的罪,真是不公。我知道他在省政府和司法機關還算有幾個熟人的,他們之間是權力和學位的交易。那次到銀行提款的時候我也去了,18萬,每個信用卡1萬,說是中文系用來申請博士點的費用,最後博士點沒有申請到,錢卻不翼而飛。老佟真是夠狠的,不知道他有沒有吐出來一些。反正柳博士上臺後因為系裡沒有資金很多事情不能做,感到非常惱火。其實這退路老佟也早就想好了吧。狡兔三窟,真是高明。我對他的反攻倒算只好流產。 世界上有幾個人值得我去尊敬?我只尊敬死人,比如屈原、司馬遷、蘇東坡、李贄……,比如魯迅、周作人、林雨堂、徐志摩……除此之外,我對人也許只有一種狎弄和玩味的態度了。 我已經完全學會了韋小寶的那一套,就是:當我滿臉景仰的時候,其實可能是一肚皮鄙夷;當我痛哭流涕的時候,可能心中正在竊喜。有就是沒有,沒有才是有;答應就是拒絕,拒絕才是答應。我越來越覺得這樣做十分有趣,於是開始和每個人玩這種兩面三刀的遊戲,並樂此不疲。 5月初,我給師姐的同事小芳家裡打電話,她爸爸說調檔通知還沒有到。我又打電話給東方大學中文系,他們說早就郵出去了,寄到了我所謂的「單位」——某縣城的交通局,並讓我把檔案在6月20號之前調到東方大學。這下我可著急了,這是怎麼回事呀。我讓小芳的爸爸去單位給我問一下。終於,再一次問的時候,他說找到調檔通知了,原來是讓局裡人事處的一個人給扣住了,因為他看到我的名字根本就不認識。他在電話裡用方言給我磕磕絆絆地讀了一遍,大致意思是讓交通局在6月5日之前郵到東方大學中文系黨委辦公室。 但其實我的所有檔案關係仍然在黑山大學,我要把檔案先轉到縣城交通局才能發往上海。於是,我又成了學生工作處的常客。 我找到畢業分配辦公室說明來意,我不知道滿臉麻皮的老太婆「惡毒婦」主任有沒有認出我來,但她還是狐疑地看了我半天,說:「那……可以把你重新派遣到交通局工作,這樣你的關係就過去了,檔案也就可以從那裡郵寄出去,新的學校也就不會懷疑了,但是你要交納300塊錢的重新派遣費用。」 我當即答應下來。老太婆看我應允的這麼乾脆、爽快,覺得有利可圖,便反悔了,又說:「你是外省考進來的學生,應該回去工作,要留在黑山就得需要你們省教育廳和勞動廳的出省證明。」等等。 我的鼻子都被她氣歪了。老子要能和我們省教育廳掛上鉤,我早他媽飛了,在這裡幹嗎!無奈之下走進學生工作處的副處長的辦公室,打算在他那裡去碰運氣。我如實說明了我的情況,他也感到很棘手,因為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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