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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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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是誰呀,啊?」我惱羞成怒,「好,我答應你,和你分手,你取得了戰役的勝利,趁現在我還沒有反悔,快把你的勝利果實拿走吧。走,去吃個散夥飯。」 她去了趟廁所,回來後眼睛紅紅的。這大長了我的志氣。直到吃飯的時候我還不依不饒的說:「誰他媽也不能難過,要傷心就回去自個兒哭去。」 「我希望你今天和往常吃的一樣多。」 她都一一照辦了。 但晚上我又到自習室去找她了,依靠我獵犬一般靈敏的嗅覺,紅外線電子掃描器一般的近視眼,最後在主樓303發現了她的蹤跡。她不讓我坐在她的身旁,我軟磨硬泡,她絲毫也不退讓,並且小聲跟我說:「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仍然嬉皮笑臉和她親昵、瞎鬧,她不理我,我只好坐到後一排,並開始抽煙、翻書。 10點鐘下自習了,她自顧自地下樓回去,我在後面緊追不捨。趕上後,我有些惱怒,很用力抓住她,並喝道:「不准走!」仿佛我覺得自己很有權利讓她聽從我的命令一樣。 我強硬而且無賴地告訴她:「我要每天這樣跟著你,看你怎麼辦。」 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齒,喘著粗氣,冷不丁在我臉上抽了一巴掌。並哭著對我說:「我好下賤,認識了你這個混蛋!」 我有些手足無措,想安慰她,卻被她推開。試圖去抱她,她卻猛地一推一拉,兩人都沒有防備都倒在地上,弄得渾身是土,十分狼狽。不知為何,我卻開始哭了起來,很傷心,很悲切,很暢快,很恣意。 從晚上9點一直僵持到12點,我不讓她回宿舍。我們都被凍得牙齒打顫。 小雪終於被逼急了,又在我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然後大哭起來,說:「要想我和你好,除非你殺了我。」 我的心徹底地寒冷了,終於感到了絕望,忍不住傷心地哭了,鬆開了她,我知道自己這一放手便可能是永遠。 第二天,英語雙學位班進行年終考試(為不影響第一學位而在開學初考試),我腦子裡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於是全部交了白卷。我甚至懶得去找任課教師說情,於是我失去了這個學位,幾千元的學費也付諸東流。 這世界是他媽怎麼了?什麼也不想幹,什麼都沒意義。生不如死啊! 我每天憋在魯村的小屋裡,翻翻語言書的教材,準備面試,但不久就廢書而臥,一邊幻想著小雪肥美、圓潤的臀部,一邊愛撫自己,不一會就開始氣喘吁吁死去活來地在床上掙扎,然後捂著自己破爛不堪劇痛不已的前列腺疲憊地酣睡過去,半日方醒。 第四章 大四的狂歡 8、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4月中旬,黑山大學中文系碩士生入學面試開始了。那天,天陰沉寒冷得可怕。 下午1點半面試正式開始。中午慕容婭從蘇州打電話來,我在宿舍跟她說:「這次我完了,我死定了,我一點也沒有複習,複習了也沒有用,因為我對這個專業根本就是無能為力,基礎太差,也沒有興趣。」 她卻給我打氣,說她相信我會沒事的。 她根本不理解我對此專業就像性無能面對一個醜女一樣——不但不會勃起還會反胃連食欲也沒有了。更可哀的是我學習一切課程,尤其是文學、歷史、哲學的時候都往壞處想,都是反著學,大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我自己無論如何也扭轉不了這一點。 終於輪到我了。我穿著那套廉價而蹩腳的深藍色西裝,打著一條10塊錢的花領帶,表情莊嚴的如同參加追悼會,內心忐忑如同搖滾樂的鼓點,踏進那間狹長逼仄陰森如渣滓洞般的教研室。 教研室主任李教授裝模作樣老謀深算地左手攤開向我一擺,用他特有的公鴨嗓介紹說:「這位莊小魚同學,咱系的保送生,也是今天來面試的唯一的本科生。」 這他媽是抬我還是貶我?即便是抬舉,恐怕目的也是為了把我摔得吧唧響吧。我靠,這麼多報考者居然都是專科畢業,真他媽讓我鄙視。當然我也鄙視我自己。 平日裡那些衣著邋遢、有手、有腿、有毛、吃熟食、直立行走的「蠟燭」或「園丁」忽然都西裝革履起來,道貌岸然地坐在高座上,以屠夫或救世主的目光注視著應試的考生。 我的問題回答得不怎麼樣,這是可想而知的,這並不奇怪,因為這是我4年來最糟的課程。我暈乎乎地走出來,但心裡輕鬆了許多——結果就去他媽的吧,我還在乎什麼,我對自己早就厭煩了。但我仍然天真地心存僥倖:「我畢竟是你們保送推薦的呀,我掉下來你們的面子好看嗎?」 說實話,我頂煩我自己的:什麼呀?還要考什麼人大新聞系!一個四流的黑山大學冷門專業的碩士保送生名額就屁顛屁顛地捧了過來,拿塊幹牛糞就當千層餅,猴子得了寶似的,沒志氣,沒出息,只是任生活之手推推搡搡,像個漂浮的垃圾,隨波逐流!我就不能有一次自己的主見嗎?我就不能自己選擇一條道路嗎?我就不敢反抗一下別人安排給自己的命運嗎?我很不服氣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懦弱。 我一直是個高傲狂妄的傢伙,連老三也說,他真的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低聲下氣的接受這個附有苛刻的不公平條件的保送名額,簡直是小農意識做祟!他考的是上海的一所重點大學,380多分,錄取的希望是蠻大的,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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